在郑县,灭了李傕,夺了天子,第二日刘渊便拔营继续西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接收此次攻略关中最大的战果,西京长安。
一路沿渭水西行,南岸是数万步骑,水中千帆竞渡,沿岸所有的民船舟楫都被征调以运输军资器械,走水运,行军速度大大提升。
刘渊端坐于宽敞的王驾之上,刘协很不自然地倚窗侧坐,对刘渊时不时扫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不适。他堂堂天子,竟要行陪驾之事。
“陛下觉得孤之大军如何?”刘渊指着车驾外的大军,问刘协道。
刘协目光放到外边,看着前后望不到边的夏军步骑,沉声应道:“威武雄壮之师,足以睥睨天下!”
嘴里说着,眼神不由有些飘忽,若是自己有如此精锐大军,何愁天下不平,大汉不兴。心中暗叹,刘协发觉,就落入夏军之手后,自己的感慨,似乎多了起来。
看着刘协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点羡慕,刘渊淡淡一笑。
泾渭果真分明,在二水交汇处,大军转向向南,沿渭水支流向长安靠近。到了这京兆腹地,刘渊目光所及处,尽是破败一片,没有一点沃野千里的繁荣气象。几番动乱,尤其是李郭等人,对关中造成的破坏太过巨大了。
沃土依旧在,只是这人口,流失严重。关中,若要起复,任重而道远啊。刘渊突生感叹,自己一路所来,所占好似尽是些破败之地。
沿途所遇城邑,甚少有抵抗,面对强盛的夏军,大部分城池都开门献降,当然也免不了螳臂当车者,尽皆被覆灭。夏军一路所来,多为接收城池。
到长安近畿,过渭桥,长安城池已然遥遥在望。忍不住立起身子,扶着车栏向前方张望,绵延十多里的长安城垣,就在眼中。
“长安!孤来了!”
靠近东城一里远,大军驻足。城墙之上,夏字旌旗飞扬,上边密布着夏军巡城士卒。正东城门口,已经被清洗一空,乌华黎正领着麾下恭候。
“臣,乌华黎,恭迎大王!”
刘渊落驾,步至乌华黎跟前,伸手将之扶起:“将军辛苦,免礼!”
“谢大王!”
乌华黎看起来不是很精神,眉宇之间尽是疲惫,亲眼见到了刘渊大军之到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突袭长安,算是立下大功,但这善后事宜实在不轻松。毕竟是大汉雄城,如今的帝都,城内士民、百姓,足有十万以上,周边形势复杂,仅靠他麾下三千夏卒与那些未驯服的羌人,控制全城,十分费劲。
宫城与各官署需要守卫,长安众多城门需要守卫,城中的秩序更需军兵维持。那些羌人,野性难驯,入得长安,多加侵扰破坏,对此还需精力压制。这些时日以来,乌华黎几乎夙兴夜寐,终日领着军兵巡视各处,亲自带着东羌各首领,看着羌人士卒。
到如今,总算熬到头了。
“入城!”大手一挥,两万夏军入城,接手各处防御事项。
上马入城,马蹄踏在宽阔的驰道之上,听着那清脆的马蹄声,刘渊心中激动。马踏长安,感觉就是不一样。城中户门紧闭,所有士民皆惴惴不安待在家里,不敢轻出。
“城是雄城,可当真萧索啊!”刘渊向身旁的乌华黎问道:“城中情形如何?”
“还算安稳!”乌华黎禀道:“臣派军日夜巡视,维护治安,士族禁行,百姓禁出,方才维持到现在!”
“长安的官僚士族没有作乱?没有反抗?”刘渊有些好奇。
“益州刘焉二子,伙同一些汉臣,想要作乱,被臣剿灭擒拿。杀了不少人,方才威慑住!”乌华黎缓缓道来,沉吟一会儿又道:“倒是臣征召来的羌人,屡次生乱,抢掠百姓,臣兵少,弹压起来,颇耗精力。不过大王大军到来,其再不敢生乱了!”
“这倒是正常,能入得长安,那些羌人不稳,是应有之事!能维持到现在,你也颇不容易!”刘渊叹了口气,随即冷冷吩咐道:“稍后你负守责接应大军进驻城中各处换防,将城中羌人全部迁出至城外军营,若有不服,杀!”
“诺!”
在刘渊向中南部的皇宫行去的同时,大部夏军已经入城,在乌华黎的配合下,占据各处城防。羌人自然不甘被强迁出城,想要反抗,但面对强硬之极的夏军,结果不怎么妙,在鲜血与死亡的威胁下,终于老实了。
穿过层层宫门,刘渊难得地看花了眼,大汉的宫城,刘渊不是没有见过,但如今,这一切都将属于他刘渊,心中所感,自然又有不同。
履足未央宫,广阔的殿前广场,上百级阶梯后,数丈之高的殿基上,宏伟壮观的未央大殿,就耸立在眼前。
这般壮丽恢宏,令刘渊有些“迷醉”。跟随刘渊入宫的夏军大小将校,一路来,都是各种惊叹,各种称奇,连须卜赤弇都不禁摇头感叹宫廷殿宇之雄伟。
吕布等汉将倒是没那么多感慨,对胡将“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表现,心中生起些优越感。
刘渊不禁想起了美稷的夏宫,这长安宫廷中任意一宫殿,都比他的崇政殿要宏伟地多。大声叹道:“这长安宫城,再雄伟,终究是孤的了!”
刘协被看在一旁,见着刘渊的猖狂之语,心中更显悲凉。
“走,到这未央大殿看看!”
一干人等拾级而上,高大的殿门被几名汉宫宦官合力推开,步至殿内。内里更显干净敞亮,整个殿内呈黑红色调,显得肃穆异常。从门口至御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