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的“战略性”大撤退,终究是以失败告终。驱赶着数万人心不附的民众,“远征”上千里,军心不定之下,身后还有如狼似虎的敌骑追击,难能成功。
其实在出城一日之后,韩遂就后悔没有听赵昂之言,他清晰地感受到这携老带幼,行军有多艰难。哪怕用皮鞭抽,用棍棒打着驱逐,也快不起来,整整一个白昼,向西不行不过五十里。
这个速度,已经不算慢了!数万人的队伍,前后便拉了十多里的距离。这样的情况让韩遂立时警醒,一着急,便又下一冷酷的命令。
强硬地将西进队伍中的青壮男女近四万人甄别出来,加速向西,至于剩下的老弱,都被弃之如敝履。如此一来,韩遂“西征大军”的速度提升了足足一倍有余。而在队伍中的赵昂,尽力护卫着家小,领军护持,脸色一直是沉重着的。
在姑臧修整了半日,刘珩便率军向西狂飙急进,不过一日,见到河西廊道之上,遍地被抛弃的凉州老弱。对这些人,刘珩没有丝毫兴趣,径直催促疾进,但有影响进军者,俱被无情地碾压过去。
韩遂舍不得那些青壮,哪怕提速不少,夏军一人双骑,连追四日之后,于张掖郡内日勒县西,弱水之东,被赶上。毫不休息,刘珩将军队分为数支,强击凉军。
前有恶水阻路,后有夏军铁蹄威胁,包括韩遂在内都是异常绝望。从夏军冒头开始,人心便已溃丧,韩遂还是有那数千步骑的,但没有多少战心。哪怕比起长途奔袭的夏骑,他们已经算以逸待劳了,反抗起来依旧显得软弱。
一击而溃。
几万人散乱在弱水沿岸,感受着夏军的凶威,虽然没有进行针对性的屠杀,遭受池鱼之灾,死在双方厮杀之中的人,不算少。这南流的弱水,已是尾段,几乎被染红。
赵昂在中段,率着千余人,在无险可守的河西走廊上,瑟瑟发抖。他努力地鼓舞士卒抵抗,无用,面对夏骑强击,争相逃亡。
领军击赵昂的是马超,见其不一般,领军围了他,上前便冷声问道:“韩遂在哪儿?”
赵昂身上随手披着件盔甲,上有刀痕,在兵凶战危的沙场上,看起来还是有些作用的。袍服上沾染着鲜血,有些破烂,很是狼狈。身边只剩下十来名亲兵,忠诚地护卫着他与妻子。
“不知!”赵昂靠在卸下的马车上,轻蔑地看了眼马超。
“韩遂在哪儿!”马超眯着眼,再问。
与手里拿着一把染血之剑的王异对视一眼,赵昂高声道:“要杀就杀!”
“杀!”闻言,马超厉声下令。他很是看不惯这些“装腔作势”之人。
几个呼吸的功夫,马车周围十来人被轻松地斩杀,至于赵昂,马超亲自砍了他的脑袋。王异未死,反而亲手刺死一名夏卒,死了丈夫,眼神深处有哀色,却异常平静地盯着马超,令马超很不爽。
挥动长剑,欲击马超,被马超轻松避过,反手一剑,这个奇女子便殒命。战场之上,哪怕是个女人,马超也不会容情。
“将军!”亲兵唤道:“您看!”
探过头去,马车帘幕之内,有两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满脸的泪,恐惧地望着马超。
“斩草除根!”
两声稚嫩的惨叫叫之后,赵昂一家,算是被灭门了。
抬眼扫过周边情况,很乱,争相逃亡者无数,夏骑在南北十数里的地域内对凉军进行剿杀。这一段,被马超屠得差不多了。
“向北!”考虑片刻,马超率领手下数百骑,转向北狂奔,他赌韩遂亡命于北。
太阳西垂之时,弱水东岸的战事渐渐平息,基本是一边倒的战斗。凉军兵无战心,反倒是那些青壮,多有与夏卒拼命的。其中有不少前汉的“遗老遗少”,抗夏之心坚决。
刘珩早过了亲自追逐厮杀的阶段,一直把控局面,调度军卒,剿杀凉军。轻策着骏马,带着几百骑在弱水之岸巡视,不算太深的弱水中,漂浮着许多尸体,场面略显悲凉。
“如此轻易,此次西征便告胜利,倒是孤未曾想到的!”刘珩有些感叹。夏军这一路来,作战倒还算轻松,真正辛苦的反而是那前后十多日的长途赶路。
“全奈殿下统军有方!”王双满脸的兴奋,在旁对刘珩道。
“韩遂那里什么情况?”刘珩西望金乌,似乎“才想起”此次的目标。
“沿弱水向北逃亡而去,马超已经领军去追了!”王双禀道。
“其他不说,打韩遂,这马孟起,却是积极异常!”刘珩冷笑一声,顿了顿,转身吩咐道:“让将士们再辛苦,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将所有俘虏看押好,就地扎营!”
“点一千骑,随孤北去!”精神仍旧振奋,刘珩朗声下令。
一路向北不过八十里,便闻前面消息,马超率属下追击残兵北逃的韩遂,于屋兰城截住之。一番强硬的激战,马超以少胜多,击溃韩遂军,生俘韩遂。
“这马超,打仗倒是一个能手!”闻讯,刘珩眉头一扬,随即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王双吩咐道:“此前孤虽严令诸将生擒韩遂献捷长安,然马超与韩遂有仇,恐其依旧杀之。子全,你快马先行屋兰,将韩遂给孤看住!”
“诺!”受命,王双率人加速沿水而去。
在残破的屋兰城中,少许的羌民被马超驱赶出去,腾出位置给夏军与俘虏驻扎。在城中寻了一处稍微干净点的小院,摆案设牌上香。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有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