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之事让刘渊震怒异常的同时,冷静下来,却也感到些不对。刘珩早年时性情暴躁冲动,但历练了这么些年,早成熟了许多,敢行叛逆之事?就凭那两三万人?
刘渊心里虽然不确定,但还是相信刘珩不会,更不敢!收到的也只是底下之人的一面之词,刘渊有种迫切地想要知道玉门关究竟发生了何事的冲动。
但这个时候,顾不得这些了,最迫切的事,还是要消弭河州事。若刘珩真有反意,那,他也只能狠下心了。
事情得从速解决,不得使影响扩大,这是刘渊定下的处理基调。快速地将须卜赤弇、王柔寥寥几重臣召至,匆匆商量出应变之法。几批刘渊钦命之使者,携诏书虎符,飞速西去。闲置了几年的上卦侯乌华黎,被再次启用,自蓝田大营调一万兵马,西进。
刘渊严令,玉门关之事,不得泄露。战功彪炳,扬威西域的陈王领军反攻大夏,这样的消息若是传扬开来,必是轩然大波。当然刘渊也清楚,这是欲盖弥彰,这等大事,迟早传播开来(何况某些有心人已经着手散播了)。
宣室殿的气氛紧张而诡异,从宿卫到宫人,都小心谨慎了许多。仆固怀荌冷硬着一张脸,亲自于殿外巡视,辗转大夏要职多年,他又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吕布去漠东后,接任宿卫大将军。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侍宦进殿通禀。
“宣!”
刘瑞进殿见礼,旁敲侧击一番,道明来意,就是为玉门关之事。刘渊嘴角挂着笑容,瞥了眼底下积极献策,侃侃而谈的太子,眼神有些冷。
刘珩之事,他可没有知会过太子那边,刘瑞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没有多久,周王刘珝也到了。
......
“殿下,诏书到了!”在姑臧,携带着刘渊诏书的使者一至,便有人通知刘琤。
不过十余日,刘渊的应变旨意便到了,速度不可谓不快。
匆匆与段煨接诏,刘琤微微叹一口气,从使者手中接过虎符,递给段煨:“忠明公,依诏行事吧!”
“诺!”段煨表情严肃,拱手告退而去。
这段时间,河州诸郡已经严密戒备起来,刘渊急诏,命段煨领河州精兵西进敦煌,却陈王大军。而刘琤,则受命西行,调查清楚玉门之事。刘渊的意思,能劝服刘珩便劝服之,不能,则击之。
在凉州,徐晃与段凌二人就近收到刘渊的诏令,率凉州州兵一万,率军西进,以为后备。刘夏,是许久未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凉、河之地,风起云涌。
而在玉门的刘珩,已经心生悔意了,早意识到自己犯下大过了。大夏,终究不是西域。同时,对许胤,对其背后的太子,愈表愤恨。他不蠢,细细想来,当日许胤似乎就是有意激怒他,而他还真就傻傻地配合着堕入其彀中。
他率人屯军玉门这么久,既不退,也不敢进。从他内心而言,绝没有一丝造反的意思。王昶等人劝他弃军,归长安,上表请罪,但他又心怀忐忑,怕丢了军队,更无“自保之力”。
随着刘琤与段煨领军西来,临玉门而下寨,在这苍茫的大漠边缘,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眼见着“来者不善”的河州夏军,刘珩愈加忐忑。
刘琤只率着十来名亲卫上营求见,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刘琤,你是欲拿孤问罪吗?”将刘琤迎入帐中,只有兄弟二人对坐,刘珩冷眼打量着一身王袍玉冠的刘琤,直接质问道。
“陈王兄误会了!”刘琤当即微摇两下头,沉吟片刻,方抬首向刘珩道:“小弟,只是亲自来迎接皇兄回家罢了!”
“用那数千大夏精兵来迎孤?”刘珩伸手东指。
一时无言,刘琤轻声道:“玉门之事,我知晓非皇兄本意,但攻关城,杀许胤,却是做得太过了!不过皇兄,听小弟一句,事情还未扩大,尚可挽回,切莫再行偏激之事!”
“哦?”刘珩嘴角一歪:“如何挽回?孤之举动,形同叛乱啊!”
“请皇兄随我回京,向父皇请罪!以皇兄往年之功勋,父皇至多责罚一二。小弟愿以王爵性命,向父皇请,宽宥皇兄之过!”刘琤说得很动情。
“呵呵!”闻言,刘珩摇头晃脑哂笑不已:“刘琤啊,你何必在孤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成公先生有言,我们几个兄弟,城府深者,莫过于你,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见刘珩的反应,刘琤的表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眼神一凝,直视着刘珩:“陈王兄,真欲造反作乱吗?”
“这是父皇让你问孤的话吗!”刘琤表情变得快,刘珩一点也不惊奇,按剑踞坐,逼视刘琤:“你认为,孤若真欲反,会不会取汝之首级,以祭旗誓师?”
闻其言,刘琤不由心中一紧,但见着刘珩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有种“疯狂”之色。对视良久,不见丝毫惧色。
“三弟!这大夏天下,他日只怕真会落入你的手中!”刘珩突然开口,嘿嘿轻笑。
刘琤脸色一变:“皇兄慎言!”
“何必遮遮掩掩,孤不信你对储位没有想法,你会对刘瑞小儿服气?”刘珩满脸的不屑:“好了,孤随你回京!让那统军的将军不必那么紧张!”
刘琤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起身,拱手向刘珩:“父皇、贤妃,还有王嫂王侄,对皇兄,都甚是想念!”
刘珩看了刘琤一眼,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提醒自己。也是,他的“父母妻子”,可都在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