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鲜卑的獠牙露出,战刀已经磨亮,刘渊在箕陵蠢蠢欲动,即将动手。远在阴山北麓,受降城之南的广阔草原上,和连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从弹汗山至受降城六百余里,一路急行军,不过两日便至此。这些年,和连过得很不开心,除了刚继位的那两个月,猖狂得意了一波,享受完鲜卑单于的权力与威严。
接下来便是接踵不断的不顺、麻烦,南侵雁门,无疾而终;攻略代郡、上谷,郁闷而归。和连再桀骜轻慢,作为鲜卑的统治者,也能感受到近年来国度局势的不断滑落。
西部鲜卑渐渐离心,发展到如今直接公开叛离,让他对西部广袤的鲜卑领土彻底失去掌控。这也就罢了,鲜卑的精华都集中于中、东部,西部地域再广袤,哪怕丢失,也无损鲜卑大部力量。
最让和连感到气氛的是来自内部的压力,一个个部落大人开始对他虚以委蛇,还有蒲头几人不断给他找麻烦。反对者越来越多,动乱时而突起,让和连不甚其扰,他只感觉自己这个单于宝座底下是一片汹涌沸腾的火海,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被喷薄的火焰焚灭。
和连此次召集国中精锐西征,五万精骑,乃檀石槐留给他最宝贵的财富,维持他统治的核心力量。冒险西进,颇有些孤注一掷之像。想要打服西部鲜卑,稳定越来越不稳固的鲜卑局势。
在和连看来,西部鲜卑诸部,民少、兵弱,自己大军而来,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当一战而平。遂不过几个老臣的劝阻,强行统兵至此。
什么劳军远征,深入敌境,风险太大。都是在鲜卑的领土上,一帮乌合之众,怎能是自己对手,国中某些人太过胆怯。
和连大军驻地,长途行军至此的单于大军刚刚安顿好,战马牛羊聚拢安置,军帐搭建,鲜卑士卒得空调歇息。
一个年轻的鲜卑首领安排好自己麾下士卒,寻一角落坐下,望着南边出神。“轲比能,你在想什么?”旁边一个长相粗犷的鲜卑人见沉默在旁的轲比能,靠前好奇问道。
这些年,鲜卑动乱,时势造英雄,也崛起了一批年轻俊杰。轲比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智勇双全,断事公正,在部族中颇有威望。在老首领亡了之后,被公举为新部落首领。
在其带领下,原本弱小的部落强盛了不少。随和连南下入侵幽并时,审时度势,领着自家勇士,收获许多。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逆着鲜卑大势,统领着部族悄然发展壮大。
此次和连西征,轲比能整个部落的一千多壮士也被征召其中,只是此时身居气势汹汹的鲜卑大军中,却深感忧虑,总觉此行堪忧。
扫了扫身边的壮汉一眼,此人乃临近自己部落一首领,自负武勇,一向自大,轲比内心是十分瞧不上他的。闻言淡淡道:“西部叛贼不可小觑,大军急进,我对此战不是很看好!”
听轲比能这么一说,其脸上闪过不屑,只觉得轲比能是畏战了,哼哼两声道:“我五万精锐大军,对付西部叛贼区区三万乌合之众,断无失败之理。正当我好男儿建功之时,何必做拿无谓之忧。轲比能,你该不是怕了吧!”
听着其挤兑之言,轲比能心中也是冷哼一下,瞟了他一眼,眯着眼不在作声理会。那人见状也是讨了个没趣,冷哼一下,起身离开。
对于这种不明时势,只顾逞勇逗狠之辈,轲比能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毫无出言解释的yù_wàng。不过对于和连的选择,轲比能确是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鲜卑此时问题的症结不在叛离的西部鲜卑,而在单于庭内。檀石槐留下了那么丰厚的遗产,被和连败家至此。
哪怕现如今,只要和连能稳下心来,好好梳理内部,统合好力量,鲜卑依旧是那个强横无比,掌控北方的草原霸主。
西部鲜卑的不足之处摆在那儿,虽则地域广袤无比,但人口稀少,且不毛之地甚多,荒废无用。只要将中、东部鲜卑梳理整合好,再次收服对方,轻而易举。
如今,国内尚且不稳,和连便急匆匆地西征。胜则胜矣,若败,那鲜卑将彻底崩溃,陷入分裂动乱之中。况且就算胜利了,也收获不了什么。蒲头、扶罗韩那些人不管什么结局,只怕迟早要作乱,西征,当真是昏招。
还有南边的匈奴,近年来复兴之势明显,其单于可是个野心之辈,檀石槐大王也早有提示。那也是最凶恶的敌人,外部最大的威胁,可是和连竟然也不多加防范。
“唉!”轲比能叹了口气,如今他只是个小部首领,人微言轻。鲜卑的局势加和连的动作让他看不到未来,日后将何去何从,轲比能面色凝重。
蒲头在西部鲜卑中颇有影响力,未防止其闹出什么幺蛾子,与敌勾结,将其留在弹汗山。若是刘渊知晓其动作,只怕会嗤笑不已,如此大的威胁,或牢狱囚之,或干脆斩杀。留着放在大后方,当真愚蠢之极。
受降城这地方,多年前经过刘渊的一次摧残,至今未恢复过来,早已残破不堪。且游牧民族,双方可不会在这漠南草原来一场城池攻防战。
双方大军拉开阵势,于受降城之南展开交锋。鲜卑再乱,底蕴尤在,和连手下又皆是王庭精锐。西部联军,人数不如其众多,军械不如其精良,将士不如其精锐,可谓处处居于下风。
一触之下,没有坚持多久,便损失惨重,败退而走。见西部联军“孱弱”的战斗力,和连松了口气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