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加快速度!”
途径焉耆,杨爽没有靠近土城。
他知道,亡命逃窜半夜的达头大军十有八九就在那儿歇息!
如果粮食不足,杀人煮食在古代并不稀奇,但对一个未来人来讲,着实难以接受。
杨爽不想看到那一幕,但又不得不断掉突厥后路。
两个自相矛盾的问题纠结一路子,直到十日后抵达疏勒,他仍旧昏昏沉沉,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
史万岁轻声呼唤,看到自家主将毫无反应,不由得加大嗓门,“将军!”
“啊?哦,到疏勒了?”杨爽回神,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土城,抿了口所剩不多的凉白开。
“你带队突袭,拿下后带百姓东迁!”
“是,将军!”
想要经营西域,必须保留为数不多的百姓
可如果切断丝绸之路帕米尔高原路段,无法返回老家,又饿急的突厥人肯定会拿疏勒百姓煮食!
而杨爽要做的,就是竖壁清野,不给达头留下任何吃的!
史万岁拿兵力空虚的疏勒土城自然轻而易举,就连不足两千人的百姓迁移,也仅仅用了两个时辰。
太平盛世或许有故土难离之说,但在战乱纷纷的年代,谁都晓得趋吉避凶。
达头大军来的十分迅速,杨爽这边刚刚离开,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大军便一股脑涌入疏勒土城。
随后气急败坏,丢下近半没有战马伤残,只剩三万大军的达头,再次带兵杀出。
“该死的杨爽,吾誓杀汝!!!”
可惜,杨爽早已走远。
帕米尔高原,昆仑与天山交界处。
在未来,这里有条世界闻名的公路,名曰:喀喇昆仑。
修建这条公路时,中巴双方共约700人献出了生命,相当于每公里的公路,都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
而没修路之前,无人能够想象出这里的艰险。
前世在此戍边时,军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腊月莫回头。
春季大雪封山,两米高的积雪令人难以寻找道路。
夏季积雪融化,暴雨夹杂着泥石流,比春季更恐怖。
而秋季,险情一过,便是岗哨交接的时候,如果不凑这个时间段换防,估计又要再等一年!
那个时候重型运输机远没有穿越前发达,如此复杂的地形根本没人能完成任务,因此,只能牵着牦牛驮运辎重。
而冬季,大雪纷飞,万里冰封,进了大山,就别想着再下去,否则不是滑落山涧,便是冻死在半山腰。
平均高达四千米的海拔,加上严寒和刺骨寒风的侵袭,以及低到恐怖的氧气,完全可以称得上人类禁区!
现如今再次来到这,看着大汉西域都护府时期遗留下来的驿站废墟,杨爽心情有点激动。
前世,他来过这座只剩土丘的驿站!
想不到时隔一千四百多年,竟然再次看到它!
“班长,俺留了半瓶牛栏山,就埋在土旮旯下面!”
“山炮,你藏的半条烤羊腿,被土狗叼走了!”
“晚上谁敢替我去孤坟岗执勤?三根哈德门!”
想着前世种种,杨爽泪流满面。
“将军?”史万岁一直关注着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主将。
“哦!”杨爽摘下头盔,敬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明白的礼节,随后指向通往西方的山路,“你带甲士与鄯善精锐,想尽一切办法,半日内堵死它!”
“这……”史万岁看着连绵不绝的大山,有点儿为难。
“轰隆隆……”东方忽然传来阵阵铁蹄声。
“这是将令!”杨爽翻身下马,对着刀盾兵摆动将旗,“列阵,死守!”
看着冲过来的数万突厥大军,史万岁不再犹豫,嘶吼着率领两千兵士涌上大山,刀劈斧砍,掀下无数落石。
而这时,站在刀盾兵军阵前的杨爽,也看到了蓬头垢面的达头。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全都特么留下狗命来!”
咬牙切齿的达头丝毫不愿意再废话,“杨爽,想死本大汗成全你,冲上去!”
“杀!!!”
饿急的突厥人个个如同疯狗,以杨爽为前部的刀盾兵却毫不畏惧。
“盾阵连营!”
“天香续命!”
“儿郎们,今日是留名青史,还是窝囊的死去,就看能不能挡下这三万胡狗!”
“吼!愿为将军效死!”
“随我杀!”
这是一场铁骑与刀盾的碰撞,也是杨爽穿越以来最艰苦的一战!
突厥粮草耗尽,轻装从简的己方也没好哪去。
突厥人困马乏,为了能赶在对方前面,己方兵将也没进行休息。
一千对三万,如果不是依靠驿站废墟后的山道,杨爽绝对不会这么干!
但是,为了能重创西部突厥,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砰……”
疾冲的战马将第一排刀盾兵撞飞,还未继续冲撞,便被后面成排的斩马刀削断马腿。
迎上滚烫鲜血,杨爽顶盾挥刀,劈死一个又一个的突厥兵士,横冲直撞向达头。
“拦下他,死活勿论!”
白日不同夜晚,看清隋军数量,达头带着满脸狰狞怒声咆哮。
狼首大旗已丢,现如今只有一杆由牛尾马尾组成,不知其名的怪状物竖立在突厥中军。
装若癫狂的达头,双手抱起怪异旗杆,斜指冲来的杨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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