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主持人刚刚朗诵的诗题是什么?”
“什么……去睡你?”
……
观众们一阵骚乱,议论纷纷。
“主持人,你在读一下诗体。”梁非凡打开麦克风说道。
主持人迟疑片刻,瞟了一眼余贤写的这首诗的内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岂有此理!竟然公然亵渎观众的听觉!你们为什么会邀请这种人参加比赛?”梁非凡突然勃然大怒,惊得主持人都下意识后撤半步。
“梁非凡老师,这……”主持人强忍着怒火,竭尽全力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你一个特邀评委算什么东西?
一个地方诗词协会的会员很厉害吗?
够资格批评整个《意淋》杂志团队吗?
“梁非凡老师,这里可不是在你们协会里,收敛点!”马云龙稍稍偏下头,压低声音提醒。
“啧。”余慧贞用鄙视地眼神撇了一眼梁非凡。
“按照比赛,参赛选手的作品还是得朗诵的是吧?这种低俗下流的诗不适合主持人朗诵,让这首诗的创作者亲自来吧。”
“这……”正当主持人踌躇时,余贤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主持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步步走向余贤,然后亲手将麦克风递给他。
余贤礼貌地接过来,微笑着微微鞠躬,轻闭双眼,缓缓吸入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他还真有脸读啊?”
“现场开车吗?好可怕,我的安全带呢?”
“真搞不懂那人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ròu_tǐ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刚读两句,主持人脸上的微笑已经稍露苦意,她知道这首诗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的,不过,又有多少人会针对、声讨这首诗的表面状貌呢?
睡你?被你睡?
两具ròu_tǐ碰撞?催开花朵?
只要是读过一点书的成年人都听得懂这也词句的隐喻吧?
简直污到不能再污?
“这不是诗词比赛吗?怎么会出现这种诗词?”
“天呐!我后悔来这里当读者评委了。”
“什么玩意!为什么还让他继续念?”
读者评委团与观众们的声讨愈加强烈,现场的噪杂声愈来愈大。
余贤浑然不觉,依旧心态平和: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嗯?”听到这一句,余慧贞面容一动。这一句诗乍一听是前两句极污的诗句的延续,可是却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隐喻,一种值得令人深思、细细品味的隐喻。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这好像还是低俗的隐喻……
那么,政治犯、流民、麋鹿、丹顶鹤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字词,联系上整句话,再与前面的诗句挂钩上,好像整首诗顿时变得截然不同。
“厉害。”余慧贞在心中默叹。
“原来是这样。”马云龙轻轻点头。
“嗯?”梁非凡双眉紧蹙。
观众则大都是疑惑或者不屑的。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既然写得这么污,为什么还弄这么玄乎?”
“听他瞎扯!只是辞藻华丽些许的下流诗罢了!”
……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这一段排比句下来,余贤的声音愈加激烈、更有气势。
“这到底是什么啊?‘睡你’这种词竟然有脸读得这么大声?这么理直气壮?”
“唔……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好像能懂,又好像完全不懂……”
观众的反应开始呈现两极分化,有开始认同这首诗的人,也有依旧认为这首诗是上不了台面的低俗之作的人。
“这首诗……”余慧贞惊异地深吸一口凉气,双瞳猛然紧锁。
“爱你?不行。找你?不行!追你?也不行!”余慧贞喃喃自语着,设想用其他词语换去“睡你”这个词,不过,无论怎么换,一换便改变了这首诗原本的那种独特意境与风格。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与前面那三段排比句相比,余贤在朗诵结尾的这几句时,声音变得柔缓,带着一种无法言表的痴情与哀伤。
诗词的最后结尾一句与开头几句呼应,不经意间,开头的诗句恍若变了意思,回想起来感觉没有那么低俗了,反倒颇有深意。
“啪,啪啪,啪啪啪——”余慧贞首先鼓掌,随后,观众席中、读者评委团中,逐渐出现一个个鼓掌的人,掌声由小逐渐变大。
“嘿,你鼓掌干什么?有病啊?”
“你才有病!”
“这种诗,你也赞赏?”
“啧,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仔细听?”
“这还能仔细听?你在说什么啊?”
观众与读者评委团完完全全被分为两片,一片是近乎将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