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涯患得患失了一回,倒是宁愿相信,他师父并没有放弃他。
却哪里知道,云萧然这个当师父的,护短,也不是浪得虚名。
为了顾轻涯操的心,可也不只这一桩。至于其他的,顾轻涯几人也很快就会知道,此处就暂且不表了。
“那是什么东西?”方才只是惊鸿一瞥,但因为有所猜测,所以,闻歌才一时没法淡定,顾不得浑身湿淋淋,从水中拔身而起,亦是一跃上了那棵曲柳树,与焉若相对而站,开口便是问道。
焉若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带着两分得逞,“你们手中已有一颗镇元,这颗……你当认得出才对。”
闻歌的目下轻轻一闪,“这是聚魄?”
“居然一口就咬定了是聚魄,却没有错认成还魂,看来,闻歌姑娘怕是对轩辕神珠甚是了解,或者说……你见过还魂,知道还魂在何处?”焉若一脸好奇的模样,但哪一个字也不算是随意说出的。
闻歌却没有那个心情与她弯弯绕,“寒朔在哪里?”
李崇明说过,寒朔是与聚魄一道消失的,如今,聚魄在焉若手里,联想到早前从他们手中取得的朝天戟,闻歌想不多想都难。看来……寒朔果真落入了魔族手中。
只是……因为这个认知,闻歌心中又是满腹的不安翻搅,寒朔一向被魔族视为眼中钉,如今,落在他们手中,如何有活路?难道他已经……闻歌用力甩了甩头,不敢想,可一双眼,却已沉冷一片,望定焉若,恨不得扑过去,立时便杀了她。
可是,却不能杀她。还指望着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呢!
所以,闻歌勒令自己冷静下来,垂在身侧,另一只没有握住伏魔剑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闻歌姑娘,原来还记得破日神君呐?我当你,女生外向,如今,满心满眼里,早已只有你的情郎,哪里还记得生死不明的破日神君啊?”焉若仪态万千地轻轻偏首,黑纱下,红唇半弯。
“废话少说!”闻歌本就不是那耐得住性子的,当下便是毫不客气地斥道,“焉若姑娘的条件,是这颗聚魄,还是寒朔的消息?”她可没工夫在这儿与她弯弯绕。
“闻歌姑娘与栖凤山凤凰阙的少主是青梅竹马吧?他为了你,居然特意去引开了郇山和玄墓派的那帮人,如此深情,倒是让人羡慕得很。”焉若却没有回答闻歌的问题,反倒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玉手翻腾间,隐约看见鲜红的蔻丹,恍若血的颜色。“闻歌姑娘可知,我与你的情郎,也是青梅竹马?”黑纱下的一双美目似是含着挑衅,轻瞥闻歌。
闻歌现在却委实没有那个争风吃醋的心境,“是吗?一般重要的事,他都会告诉我,这件事,我倒确实未曾听说。”换言之,这件事,只怕于顾轻涯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焉若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恼色,而后,轻哼道,“闻歌姑娘倒是对自己的情郎有信心得很。不过……你确定他当真什么事都告诉你,对你毫不隐瞒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闻歌的耐性已经到了告罄的边缘。
“闻歌姑娘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么?”焉若可不相信。“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如何会是青梅竹马?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强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焉若反倒是觉得心情极好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就是为了我手里的伏魔剑?”沉默了良久,闻歌终于开了口问道,嗓音略有些沉凝。
焉若嘴角的笑痕一抿,正色道,“我这么告诉你吧!顾轻涯的身体,与他体内的力量相克,两股力量都很强,在他体内一直像是打架一般,长久下去,即便他不妄动真气,也早晚有一日会血脉暴涨而亡。你与他这般亲近,难道就从未见过他不适的模样?”
焉若一边问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闻歌的面部表情。瞧见她脸色比方才苍白一些,焉若眼中便是掠过了一抹得意的笑。
“果然……你见过。”
闻歌没有反驳,她确实是见过。
“既然你见过,便该看到他有多痛苦了吧?他多妄动一回灵力,无论是他身体与生俱来的那一部分,还是他体内隐藏起来的那一部分,这痛苦便都会加重一分。这样下去,不需多少时日,他自然会血脉爆裂而亡。”抬头见闻歌的脸色已是惨白,焉若这才叹息着,一脸意味深长地道,“这轩辕神珠应该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闻歌的脸上几无血色,这一句,亦是有些强撑地意味。
焉若反倒是气定神闲了,“你可以选择不信。当然,你可以现在回头去让他们一哄而上,抢了我手里这颗聚魄再说。可是,我也可以先毁了它。毁了它,对于我来说,可没有太大的损失。你也看到了,你的情郎对我那是不假辞色。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我得不到的,毁了便是,旁人也得不到,岂不更好?”
闻歌没有料到焉若居然看破了她的想法,并且就这么道破了。要说,她也可以赌一回。可是如今,郇山的人,正与焉若的手下缠斗在一处,分身乏术,就算他们能腾开手来,只怕也未必与他们齐心。
而云珏和云懋皆是被禁制了法力,已是帮不上忙,而顾轻涯……他虽然一声不吭,但闻歌知道,他必然已是灵力紊乱,如今,若是还要他来相帮,只怕于他的身体而言,那是雪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