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告诉人家身世,文心怡都快八十了,让她查不查?查的话,人家生父的消息时间过得太久,找不到线索怎么办?或者人已经在这四五十年中过世了呢?
“您这是帮我们夏族结仇啊!”
“那怎么说的,我们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也是不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她亲爹可是浪荡子,丝毫不负责任!”
“得了得了!”夏丁也是一阵阵无奈,“现在还谈什么私生不私生?文姨是整个星际联邦都赫赫有名的高阶异能者,我还是她的后辈,在她面前不敢高声说话。您辈分高,不用考虑她怎么想,可看看小辈们吧,您教他们说的话,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谁怕她来着!”大长老恼火,“她在关键时刻砸烂飞船,压根就不管咱们夏族人的生死。谁还在乎她?今天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把害群之马给除名!谁也不要阻拦我!”
“爹,您忘记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了?我打算让族人离开这里,到联邦其他星球生活。”
“去就去,她文心怡还能一手遮天,不让我们去了?”
和族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交流越发难了。夏丁满嘴的苦涩,放弃了交谈,而是转头哀悯的望着小辈们,似乎在为他们的前途而担忧。
而夏族的小辈们也不傻,知道今天做了一件蠢事。纵然他们并不惧怕文心怡,可原本这位笑呵呵的老太太是可以成为大家的助力的。
现在……
不提夏族这边,芸熙和索安的尴尬关系,因为这场混乱,反而靠近了。他们对视一眼,干脆的省略了中间接触、试探的过程。
“你怎么样?我听梅歇尔说,你要告她,终止协议?”
“是。”
索安没有多问,平淡的接受了,没有恼怒“我之前跟梅歇尔包票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他甚至不怎么在意今天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后,别人怎么看他——在超凡者陈芸熙面前,那些都是次要的,不打紧。
山林的夜风很凉,夜空的星辰明亮闪烁。偶尔有一颗流星划着长长的尾巴经过,并肩站立的两人呼吸了一口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不自觉的转头朝对方望过去。
索安望向芸熙,芸熙也看向索安。
两人的目光都是镇静的,平淡的,可又是光辉璀璨的。
一个是经历无数磨难波折,死过,又活过来,早心如大海,不会为丁点小事掀起波澜;一个是自幼背负亿万期望,又独自背负死亡的压力,数年如一日,心境稳如磐石。
如果不是命运早早联系到一起,磐石坚定坚硬,不会为大海动摇;如果不是初醒之后就得救治,大海也不会因磐石而激起浪花。
也许萌芽早已种下,也许是内心深处藏着的好感。芸熙此刻觉得索安特别的帅,前所未有的帅!
被克劳迪娅威胁的时候,她只觉得愤怒。可事后,她才想到,为什么克劳迪娅觉得能威胁到索安呢。
喜欢?
这两个字太轻浮了,而索安和这两个字明明一点也不符合。至少芸熙就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和喜欢的人旅行,能一个月不理不睬……
她才不相信。
但不妨碍她发自本心的欣赏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头脑,有能力,关键还是这么的帅!
而索安,他看到星空下眼神依旧清澈,仿佛不会为任何事情发生变化的芸熙,终于懂得了在安家看到的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还记得外祖父曾说,这是一种境界,名叫超脱。只要还活着的人很难做到,毕竟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偏爱和厌恶。谁能对“爱”“恶”无动于衷呢?
现在看见此刻的芸熙,索安明白,所谓的超脱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真正的性情,但又不会萦挂于心,有勇气也有智慧,拿得起也放得下。这是一种人生的状态。
超凡者陈芸熙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以一个普通星际人,活在她亲手奋斗开辟的世界中。
这世界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她选择全都经历。
过去的多少荣光,她可以全部放下,以崭新的面貌重新生活。
索安心中涌动澎湃的情感,夜风也无法吹凉他心头的火热。就在这一刻,他很想了解陈芸熙的一切,想明白她为何做这种选择,想知道她以后想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参与。过去的来不及,现在的和未来的,他都想陪伴在她身边。
这次,不是外祖父的要求,也不是组织那边的命令,而是他真心想要做的!
也是这一刻,索安发现自己的心,动了……
他听到芸熙在问,“克劳迪娅说……你的秘密……所以确实为了某种目的……才去研究冷冻人的吗?”
叫他如何回答呢?
说他和他所在的组织,为了你的苏醒,已经筹备了几百年,好几代人传承下来的?
“是的。”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没有否认。
否认没有意义,而且他也不想对陈芸熙撒谎。
若干年后陈芸熙恢复身份,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一句,“都是为了你啊!”
芸熙可不知道索安那复杂的情感,她想了想,“没关系,你不用对我解释。正如我之前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除了知心朋友,也没必要谁都说吧,对不对。”
“对。”
索安看向芸熙,笑得眼角都弯了,心理说:我当然知道你有秘密,而且你秘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