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初一数下来,过了初一,就是年初二。
一大早起来。
李文秀还没醒利索就听到楼下嘈嘈杂杂的声音,他老娘的嗓门比哪天都大,把他老子指挥的团团转。
反正夫妻俩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家庭和谐,李文秀也懒得去管家里到底是他娘老子做主还是爹老子管家了。
男人不吭声不见得是吃软饭的,女人嗓门大也不见得是管家的。
刘金兰这种性格,其实李文秀这个做儿子的最清楚,典型的面皮子冷心里热乎,舍不得得罪人。
上辈子他两个姑姑闹到那种程度,刘金兰虽然嘴里诉着苦,但是心里总还是留着一分念想在那里,老是指望着她们能转了性子,回过头来往李日和这个做舅舅的这里瞧上一眼。
最后除了把自己给憋出一身病来,啥念想都是假的,人该给你气受一点都不会少。
这辈子如果不是自个儿强势起来,估计这种日子又是接着过下去,该诉苦的时候诉苦,该吃亏受气的时候还得继续受气。
所以李文秀想着,他两个姑姑去年压根就没踏家里的门槛,他老子李日和还去吃了个闭门羹,这两门亲戚,估摸着十有**是要黄的。
他虽然也谈不上冷血无情,但是也决计不是那种喜欢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冷屁股的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横竖是拦不住的,与其去扯那些没头没尾的情分,反倒不如彻底断了干净。
他老子这边的亲戚指望不上,老娘那边肯定是要走一遭的。
老娘一早上起来就楼上楼下地跑,估摸着就是为了拾掇走娘家用的东西。
现在两个姑姑直接被自己给堵死了,刘金兰心里那点念想就彻底倒向了娘家那边的兄弟姐妹身上。
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洗刷好。
李文秀是真的不大想动。
打从县里回来就没有一天不折腾的。
不过李文秀也不好意思闲着,亲戚不走,再亲的情分也总是要淡了。
他倒是想过那种独上小楼成一统,任他云聚云散的日子。
无非就是吃吃睡睡,等开了年初六过完肯定要去县里。
“妈,咱少拿点东西成不,你看这大包小包的,你不累我都嫌累得慌。”
“又不叫你拿,你是累着哪了?”
刘金兰也知道她这儿子是个惫懒的性子,索性也就没指望着他动手拎东西。
一扁担挑两头,大小的袋子四五个,还有一个竹片编的提篮,满满的一篮子全是干货,什么白糖,罐头,还有猪肉。
李日和站边上不吭声,这担子到头来还是要压到他肩膀上,心里虽然不大情愿,但是嘴上也不说。
李文秀看着都有些脑壳儿疼。
自家这妈啊,还真是命好,摊上他老子这么个实诚的男人。
要是碰上那种花花肠子,惫懒性子的,估计一辈子要受两辈子的气。
“妈,这个咱就不拿了,我舅家不缺这东西。”
李文秀说着就把提篮里的白糖什么的全都给挑出来,你说这玩意儿拿那么多有什么用。
还能靠喝糖水过日子。
看到他把篮子里的东西直接给撂下来一大半,刘金兰觉着这儿子真是养着脾气越发大了,什么都自作主张。
但是一瞧他那副大人的样子,心里又突然觉着自己操的心思着实有些多。
儿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把店都开到市里去了,能是个不晓事的吗。
但是心里转即又是想到,儿子就是本事再大那也是她儿子,做儿子的还能逃出老娘的五指山。
这么想着,刘金兰立马就瞪了一眼。
二话不说,麻溜地又把东西重新装起来让李日和挑着出了门,自个儿也是挑了五六个袋子。
李文秀也没啥好说的,只好提了俩方便袋跟在后面。
一路上,二丫头在那儿撒欢儿地叫得厉害,去刘湾如果要说谁最乐意,那一准儿数她。
每逢去刘湾,几个舅舅多少都会给几个外甥外甥女兜里塞上十块二十块钱的红包。
一见二丫头在那里撒欢,嘴里又忍不住说了几句,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个劳碌命,都快赶得上当爹的了。
二丫头也不搭理他,知道他是没事找不痛快,一看他扬起手要打人,麻溜儿地就跑到刘金兰后面咋呼。
“别在我这里碍事。”
谁知道刘金兰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吃了炸药还是咋的,被二丫头身前身后跑的一阵火起,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过去。
二丫头捂着脑袋愣在那里一副要哭的样子,李文秀这会儿也不去护着她。
还没咋呼几分钟,脸上又是一副没心没肺地撒欢儿闹腾的样子。
摊上这么个妹妹,他也是认命。
等到了刘湾,正好11点整。
“就数你们来得晚,再不来我都跟你奶奶说好了,中午不准备你么的饭菜。”
李文秀他二舅娘是个嘴快的,肚子里藏不着话,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顶好的一个人。
等把手里的东西接下来搁屋子里。
李文秀这才答话。
“舅妈,这事啊,你得跟我妈说去,东西拿了一堆,要不是我扔掉几个袋子,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
李文秀往屋子里扫了一眼没见着人。
“舅妈,我二舅他们人呢?”
往年都是他小舅接的担子,今年没见着人,自然是奇怪得紧,兄弟仨总不可能都去走亲戚了。
再说了,他外公这边只有一个姑奶奶,这边还是做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