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晚意识渐拢,从少年怀里挣扎着起来继续罚跪。膝盖一阵剧痛,她忍不住轻呼。
少年问:“你是掖庭局的新进宫女?”
楚云晚点点头。
“那你到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她楚云晚何错之有?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黑锅,差点挨了板子。一念及此,楚云晚委屈得不行。
“我没错。”
墨子翊愣了愣,抬手一记轻轻的栗子敲在楚云晚的额间,打趣道:“小丫头脾气还挺倔。”
楚云晚揉着脑门瞥了他一眼,讶异地发现对方的穿着很是不凡,一袭深蓝色锦服,质地上乘。在这宫里,太监哪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你是皇子?”她大喇喇地问。
一下子被揭穿了身份的墨子翊,对楚云晚的聪慧感到意外。他不作隐瞒,大方承认道:“嗯,我是五皇子,墨子翊。”
楚云晚垂首道:“奴婢楚云晚,见过五皇子。”
“不用多礼,现在你能说说你犯什么错了?”
还是觉得她犯错了?楚云晚倔劲上来,嘟囔了一句:“都说了我没有错。”
从知事起就常年习武的墨子翊耳力过人,将楚云晚的嘀咕听得清清楚楚。他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没错。不过你再这样跪下去,非生病不可,走吧,我带你去收拾收拾,吃点东西。”
吃东西?她能跟他走吗?不行,万一被秋意姑姑发现了怎么办?
楚云晚犹豫着没有动。
墨子翊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楚云晚的顾虑。他说:“放心,我是皇子,还护不得你?跟我走吧!”
楚云晚意动了,她是真的很饿,怕是今天的晚饭秋意姑姑都不会给她吃。
“那你说话算话,若是姑姑责罚我,你得出来帮我作证。”
墨子翊无奈地再三保证,自己会帮她作证的,这才说服了楚云晚跟他去吃东西。
楚云晚站起身,个子比墨子翊矮一截。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又痛又麻,试着走两步,关节一软,控制不住地就要倒下,幸好有墨子翊在旁扶着。
墨子翊暗暗叹息,就算这小宫女犯了错,罚得也太重了。已快到深秋了,气温低,又下着雨,她一小姑娘扛风受寒地在雨里跪个把时辰,哪里受得住?
不过……的确很符合宫里大部分人的行为,冷漠,没有一丝温情。
墨子翊把伞交给楚云晚。
楚云晚不解,乖乖接过,只见墨子翊忽然背对她单膝跪地道:“上来吧,我背你。”
楚云晚也没矫情,自己现在确实走不动路,就算对方是皇子,反正是人家自愿背她的,人家都不介意,她介意个什么劲?
楚云晚一下扑到墨子翊宽厚结实的背上,伸手环抱住墨子翊的脖颈,接着身体被一股稳稳的力量托起,膝盖窝各有只手勾着,很安全。
墨子翊每走一步,楚云晚垂下的两条小腿就在空中晃啊晃的,松快得不得了。
“你要带我去哪?”她慵懒地问。
墨子翊失笑,“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
楚云晚小猫似的,用脸颊蹭了蹭墨子翊肩膀处的深蓝色衣料,细密光滑,是上等锦锻做的,确认他真的是皇子,放心道:“你是皇子,没理由害一个小宫女,我不怕。”
墨子翊脸颊微红,耳畔擦过的温热气息不小心撩拨了他的心弦。
楚云晚之前跪着的时候冷得麻木了,还不觉得,现在趴在墨子翊背上,感受着他背脊传来的暖意,强烈对比下,楚云晚顿时冻得直打哆嗦。
她不敢多说话,以免冷风呼入体内,来个透心凉。
墨子翊细心地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再说什么,背着楚云晚往东,走过雨水四溢流淌的小路,再穿越一片梅林。
艳红的梅花纷扬飘落,有几瓣停在楚云晚的双丫髻上,衬得她的小脸格外苍白。
墨子翊放下已经昏睡过去的楚云晚,不安地问旁边的女子:“娘,她要不要紧?”
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穿一件粉棉衣,配鹅黄褶裙,青丝绾髻,斜插一支翠玉簪,分出一绺墨发从后垂至前胸。
她容貌姣好,脂粉未施,平易亲和,伸手摸着椅子上双目紧闭的女孩的脸,对侍女说:“蓉娘,带她下去洗梳,换身干净暖和点的衣裳。”
“是,娘娘。”
蓉娘应声,抱了楚云晚退下。
墨子翊的目光跟随至楚云晚消失在门外,才回过头,“娘,她没事吧?”
雪妃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看着墨子翊,眼里满是宠溺之色,絮叨道:“你先管管自己吧!快去,把湿衣裳换了,当心着凉。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娘省心。”
墨子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湿了大半,黏着皮肤,阴冷阴冷的。
他讪讪地笑了笑说:“那孩儿先下去收拾,待会儿来陪娘亲用晚膳。”
“去吧!”
雪梅院的净房。
楚云晚坐在一个木质浴桶内,袅袅雾气升腾,蒸得她双颊热乎乎的。
睁开眼,她打量周围,想起自己昏睡前趴在五皇子背上,现在应该是在五皇子住的寝殿里吧!
正猜测着,一名宫女端着托盘,撩开珠帘进来,见楚云晚醒了,稍感意外道:“你醒了?”
楚云晚有些不好意思,难道这位宫女是特意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的?虽然她面容温和,年纪能做楚云晚的娘了,楚云晚还是不太习惯。
蓉娘放下托盘,拿过上面的两瓶香露,走到浴桶边,取下软塞,一缕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