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牡丹回答:“是,我妹妹芍药,和楚云晚一直以来有很深的误会,这次她更是用了我的名头给萍儿许下好处,来陷害楚云晚。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王牡丹的话谁会信?
杨司绣改问萍儿,到底是王牡丹唆使的她还是王芍药。
萍儿自然知道是王牡丹,王牡丹也怕萍儿继续指证她,只好率先开口说:“萍儿,这件事情你真的做错了,再怎么也不能去破坏长清公主的大婚啊!你现在必须说实话,杨司绣才有可能对你从轻发落啊!”
这番话听在萍儿耳中,又是另一层意思。
王牡丹要她说实话,其实是要她说假话,帮着她指证王芍药,这么一来,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想想也对。王牡丹和王芍药谁出事对她最有利?
当然是王芍药了!王牡丹好歹是掌绣,想来在宫里认识的人要多些,她一定不会置自己的亲妹妹于不顾的。
而万一王牡丹获罪了,那王芍药的能耐能比王牡丹大?
显而易见,获救的希望是放在王牡丹身上大,还是王芍药身上大,肯定是王牡丹了。
反正不管萍儿保谁,萍儿她自己的罪名是坐实了,为什么不选择帮王牡丹呢?
萍儿假装自己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以此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又看到王牡丹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萍儿决定了。
“原来……原来是王芍药。我说呢,那天王芍药来找我,说是她姐姐要我去找人弄瓶化金油来给楚云晚。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王牡丹的意思,是王芍药你……自己的意思。”
先前,萍儿只是交代了说王牡丹给她许下好处要她去害楚云晚,并没说是不是王牡丹亲自来找的她,所以现在这番说辞,没有漏洞。
王芍药哭了。她好想说不是,这一切与她无关,可是她既然答应了姐姐,她就得硬着头皮把这个罪名顶了。
没关系,姐姐会救她的。对,现在只是暂时的。
在王牡丹和萍儿的指证下,尽管大家不相信,可是再没有别的证据证明王牡丹在说谎。况且萍儿的说辞没有漏洞,是王芍药借了王牡丹的名头来唆使她的。
大家是怀疑萍儿说谎,可如果再用刑就出师无名了。
用什么名头?难道用怀疑萍儿说谎,一定要逼萍儿说出王牡丹才是罪魁祸首的话来吗?那才真的变成屈打成招了。
最后,王芍药、萍儿暂行收押,明日押去公主府,交给长清公主处置,而王牡丹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因没有管教好妹妹,削去了掌绣的职位,贬去浣衣局做个打杂宫女。
至于楚云晚,被陷害不假,不过谁叫她在宫里结仇?让长清公主被她牵连?谁叫她没有分辨出化金油?于是楚云晚被罚了月银。
至于小高子……
小高子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哭诉,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根本不知道她们要用化金油做什么。
即便如此,这因公办私事的罪名也是不轻的。
一般出宫太监帮别的宫人带些宫外的小东西,是从中收取劳务费的,是件隐秘事,不能被上头发现。
现在有名册这样证据,小高子就得按照宫规受罚,挨一顿板子,并要罚去不少月银。
小高子挨着板子哎哟哟地嚎叫着。
楚云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小高子抬头,辨认出楚云晚正是当年在掖庭局,差点被他诬陷成偷盗药膏的宫女,不禁大呼:“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哎哟我滴小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以后见着你,我一定绕道走……哎哟,你们轻点儿打!”
凝双得意地笑了,朝小高子呸了句“活该”,就扶着楚云晚走了。
宫里有专门临时关押犯错宫女的杂物房,楚云晚之前被关在那,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吃一顿,洗个澡睡一觉,没精力去奚落小高子。
她回房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一脸倦容地吃着饭。
凝双拍着胸口庆幸道:“这次多亏有四皇子在。”
汤圆儿嚼着东西附和:“是啊是啊,晚姐姐,四皇子对你真好。”
楚云晚没有说话。她感觉有些累,心累。
她是很感激墨子琰,很感激墨子文,但是在宫里的这些年,她也已经不止一次地徘徊在生死边缘了,哪能次次那么好运?
墨子琰他们能护她一时,还能一直护着她?
经历了这些事,楚云晚为自己庆幸,更多的是后怕。这皇宫太危险了,一个细节没留意到,就有可能枉送性命。
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平常日子里萍儿送给她的一瓶按摩手指的油,竟暗藏着这样的陷阱。她还是不够谨慎,不够仔细。
凝双二人见楚云晚神情萎靡,沉默着一言不发,她们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不想打搅了楚云晚。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汤圆儿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杨司绣身边的跑腿宫女。
“楚云晚。”
宫女唤了声。楚云晚放下碗,走到门口。
那宫女将杨司绣的话传达一遍,“楚云晚,杨司绣说长清公主嫁衣这事,你是有一部分的错,不过你的绣技得到认可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恰好如今司绣司掌绣的位置空缺出来,即日起,便由你来做掌绣。”
说罢,宫女对着楚云晚低眉敛目,以示尊敬。
楚云晚有些懵。
她被罚了月银,现又当上掌绣了,真是祸福相依啊!让人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