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为什么当初汤圆儿问她更喜欢四皇子还是更喜欢五皇子。当时楚云晚就觉得在四皇子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如今算是搞清楚了,这种隔阂就是身份上的差距。
每次与墨子琰相处,尽管墨子琰对她百般示好,但那种示好总让人亲近不起来,依然会觉得对方很遥远。
说白了,就是没有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再比如墨子翊、阿文、文衿,和他们相处起来,楚云晚会很自在,有受到被尊重,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友情。
不过这也不能怪墨子琰,因为没有办法,楚云晚的记忆深处是保留了现代人的思维的,和古人在一起,不止地域文化的差别,更有跨时空的差别,那条鸿沟岂止是碍于身份的不同?简直是比银河还宽。
一个怀抱着平等自由,一个享受惯了作为上位者的高姿态,尽管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关键时刻就体现出来了。
她楚云晚,必须听墨子琰的,不听就是背叛,背叛的下场就该挨打。
墨子琰有些傻了,也有些懊恼,三两步追上楚云晚扳回她的身子,道:“朋友?你仅仅只是把我当朋友?”
当然不是。
但这种时候楚云晚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他了?却也无法否决掉心中的情感,只能低下头看别处,保持沉默。
而这番模样叫墨子琰懊恼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了。
直觉告诉他,云晚并不是单纯地把他当朋友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可是你也该理解。我是皇子,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心中藏有疑心也是难免的。我保证,不再有下一次。”
楚云晚依然沉默。她的心居然动摇了!
是啊,墨子琰是皇子。皇子嘛,压力大,要争储君之位,疑心肯定重。再者,即便是恋人,之间也会吵吵闹闹,通过一次次的相互磨合、理解、包容才能最后走到一起。
可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在警告楚云晚。远离墨子琰,人家是皇子,与你注定不同路,最终受伤的一定是你。
楚云晚坚定了,道:“殿下,云晚不怪你,但我们真的不要再扯不清了。”
说完,楚云晚又要走,身后的墨子琰猛然说了一句:“如果我答应你,承诺你一生一世呢?”
楚云晚脚步滞住,迈不开了。
她心中最后的坚持如瓷器一般破成碎片。
墨子琰继续说:“我发誓,承诺你的一定做到。”
等他坐上皇位,就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想来后宫只设一名皇后不过一句话的事,并不难办。
楚云晚闭上眼。
完了,墨子琰的一步步引诱,她会受不住的。
在这种时代里,能听到这样一句话,简直是奇迹。不,比奇迹还要奇迹。
“是……你给我送的伤药吗?”楚云晚问。
如果是,如果确定了送药之人是墨子琰,证明他虽然打了她,但的确后悔了,在乎她,并送来伤药给她,那么楚云晚觉得自己不是不能原谅。
楚云晚背对墨子琰,没能在那一瞬间看到墨子琰脸上闪过的疑惑。
药?什么药?
“嗯。”
他没有否认,先认下再说,想来不是坏事。
而等楚云晚离开后,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赶紧命人去查。
不出两日,墨子琰得到一个结果,说是楚云晚用了一种来自北蛮的去疤伤药,雪肌粉。
北蛮……云晚为什么会有北蛮的药?谁送的?墨子翊?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且他怎么知道云晚受伤的消息?北蛮离京城遥远,怎么会那么及时地送来?
除非……他在京城!
“查!给我把整个京城的客栈全部彻查一遍!记住,不能走漏风声。”
“是。”
一道命令下去,墨子翊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一批心腹全部为他是从,是绝对忠心的,就不信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楚掌绣,这是新送来的一匹料子,是给三公主做春衫的。”
司绣司里,楚云晚接手了一匹火红色的衣料,摸上去丝滑无比,又十分轻盈,色泽半点不显俗气,是绝对的好料子,正适合春季穿。
“行,我知道了,送去给绣娘们吧,把三公主的要求一并告诉她们。”
前来送衣料的宫女迟疑了,“楚掌绣,三公主……她说……她的衣裳要楚掌绣亲自绣。”
楚云晚茫然。
要她亲自绣?为什么?她与墨子兰并不相熟,墨子兰怎么会想到她的?
宫女解释道:“三公主甚是喜欢当初长清公主成亲时嫁衣上用金线绣的花样子。”
楚云晚恍然。那个时候,长清公主的嫁衣一出场,惊艳四座,只是后来出了差错。不过墨子兰就算再喜欢,也不该要求绣一样的花样子吧?万一被长清公主看见,岂不是在戳长清公主的痛处?
“三公主要准备在下月中旬的赏花宴上穿。”
楚云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会绣好的。
领了衣料,她开始描花样子了,心里面思索开有关于赏花宴的事情。
宴会的发起人是萧皇后,邀请了各大臣家的小姐去一座皇家园林“芳华园”一同赏景,并让几位皇子作陪,当然包括了长清公主与余驸马。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宴会名为赏景,实则是为太子墨子轩挑选太子妃。
墨子轩已经二十多了,府里妾室一堆却迟迟没有立太子妃。是萧皇后在等萧芊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