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飒把刘桃花的新盘算给二姐一讲,曲二顺当场便冷笑,说了句“她做梦”,除此之外并未多说。如今的日子并不是四年前,她曲二顺也不是曲大婉,当然,她刘桃花再也不是原来的刘桃花,所以,纵使她盘算打到天上去,也没个屁用,她犯不着着急上火。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根据小妹所掌握的“情报”分别去往刘家沟和陈家庄看看,既然有了方向,那就要去找线索、证据,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女人“早死早超生”。
第二天早饭后,曲大婉送曲飒上学。开学已经第三个周,上周末王笑颜回来告诉曲飒,她若再不去,班主任真的要来家里请了。因此,无论曲飒再说什么,几个姐姐一个劲儿把她往外推,非让她进学不可。
在她们眼中,所有的事情都不及读书的万分之一重要。
不过,经过曲飒进一步争取,曲大婉已经答应今天先把行李送到宿舍,然后俩人往刘家沟跑一趟,到第二天她再正式上课。
曲大婉拗不过,同时心里惦记着曲二顺那门所谓的好亲,更惦记着刘桃花过往种种“秘史”,觉得往刘家沟一趟势在必行,便答应小妹的请求。
大约半晌,俩人到了项歌县第一中学,按照之前所说,曲飒把行李往宿舍床上一扔便走人,尽管她来去匆匆,可在校园里还是遇到几个同班同学,打完招呼便一路小跑,唯恐碰见班主任老李头儿。
出了校门方才松口气。
姐妹二人又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破旧不堪的老车站,曲大婉像个瞎子一样到处乱窜,寻找去往刘家沟方向的篷篷车九十年代初农村公路上特有的一道风景,机动三轮车厢上搭个篷,就成了乡村、城镇之间奔跑运营的车辆,找不到逢人就开口问询。来往的都是乘客,十个有九个摇头,曲飒索性把大姐牵住,耐着性子一辆车一辆车筛选,不出两分钟,便在空旷的停车场找到目标。
“还是小五能耐,大姐刚才真是瞎操心。”
坐车上,曲大婉觉得自己刚才的行径有些丢人,脸上热热的。
“丢啥人?鼻子下面一张嘴,出门在外不知道路就得问,不过大姐别急,到地方有你要操心的。”曲飒明白她的心理,温柔的拍拍她肩膀,曲大婉一听自己有重要任务,连连点头。
待二人下车,日头已经正南。正月还没过去,前几天又飘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麦田、树梢,间或还有白色残留,虽然今天的风不大,但坐了那么久的车,曲飒手都快冻僵了。
“司机师傅说这里距刘家沟还有二里路,咱走走就暖和了。”曲大婉一边给小妹暖手一边道。
曲飒跟随大姐走上田间小路,趁此机会开始交代她需要注意的事项,譬如见到不相干的村民盘问她们从什么地方来的,来做什么,她该怎么回答,回答不上来又该怎么做等等。
大姐并不蠢,可是因为老实,心思淳厚,并不像二姐那样心思活泛,能够随机应变。本来,二姐要和她一起过来,可曲飒心中有计较,综合来看,大姐更合适。
话说的差不多,刘家沟也出现在眼前。
搭眼望去,一个破破溜溜的小村庄连一家新房都没,这光景远不如她们柳家堡,曲大婉当场啐了口,“死女人,整天夸耀她娘家日子好,这一眼望去连座新房都看不见,这就叫好?真是十句有九句都在屙屎放屁……”
“大姐。”曲飒打断曲大婉的牢骚,朝前面的小路努努嘴,有两个背箩筐的老太太正向这边走来。
看她们的动作,是出来拾柴禾的。
“眼下离村子还有一段路,四下无人,若她们是刘家沟的,那便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姐,上!”曲飒说完抬脚向前,曲大婉一时紧张,定了定神才抬步。
“敢问大娘,这前面是刘家沟吗?”曲飒声音嫩嫩的,甜甜的,加上那张娇俏的红扑扑的小脸儿,十分讨喜。
两个老太太当即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裹头巾的道:“是刘家沟,你们是?”随即好奇的望向曲大婉。
“那个,我们,我们是外乡的,来,来刘家沟,有事。”曲大婉磕磕绊绊说完,长舒一口气,缓了缓,得知两个老太太是刘家沟人,便道:“有人给俺二妹说了一门亲,就在你们刘家沟,俺妈死的早,是俺把两个妹妹拉扯大的,俗话说长姐如母,俺妈没了,俺怕妹妹上当受骗,就过来看看……”
后面说的还算顺畅,曲飒悄悄松口气,补充道:“媒人说,他家里没兄弟,两个妹妹已经出嫁,不仅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还能给人家盖房子挣钱。”
说了一堆好话,就不说那人是谁,果然,两个老太太相视一眼,均好奇问道:“谁呀?叫什么?”
“叫刘保军。”曲大婉抢道,又问,“大娘,这个刘保军怎样?”
“原来是他。”裹头巾的笑笑,看了戴棉帽的一眼,那戴棉帽的老太太便追问,“你二妹今年多大啦?你是她姐,可我瞧着你也不大。”
“嗯,俺今年二十二,俺二妹比俺小五岁。”
“啥?才,才十七呀!”戴棉帽的惊呼,裹头巾的也不笑了,“大姑娘,谁给你二妹说的媒啊……那个,先说你们是哪里人啊?”
“我们是大泽乡柳家堡的。”曲飒甜甜回答完毕,面色凝重问道:“大娘,这门亲有什么不妥吗?噢,媒人说了,那人比我二姐大十多岁,可是看着年轻,只有二十六七的模样,个子高高大大,长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