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好的事?竟会落到她头上?曲飒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之事,她向来认为,所有成绩所有幸运乃是努力与准备之后的结果。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从彼此表情看出震惊,陶怀慈依旧一副平静模样,解释道:“你的事情韩大夫都给我说了,小小年纪有魄力,拿得起放得下,了不起。这年头,谁家没有个坑坎儿,咬咬牙,很快就会过去。”
“这些药可不是免费的,只是先赊给你吃,就算,看在付和青那小子的面子上吧。他啊,不仅是韩大夫的同学、发小,还是我干儿子呢。”
原来如此,想不到付和青和陶大夫还有这层关系,曲飒脑海闪出那张铁青的呆脸,别看呆,还挺大的。这回可是沾了那呆脸的光,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纵然这般,曲大婉还是不敢相信,颤道:“可,七八百块的药,您说赊给就赊给……陶大夫,我谢谢您!”曲大婉含泪扑通要跪下,吓了另外两人一跳,陶怀慈到底眼疾手快才没受这她一跪,“可别这样,否则,我稍许的心意就没了。”
曲大婉擦擦眼泪,连连点头。
曲飒则道:“您放心,快则俩月,慢则三个月,我一定把药钱还上。”
待姐妹二人离开,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付和青和韩旭一前一后走出来。付和青喊了声干娘,神色落寞的望向透明的玻璃大门,感叹命运无常。他是昨晚得知曲飒得病的消息,当韩旭把她病情大概告知时,他还以为发小在开玩笑。
小小年纪,竟然得那种病,还那般严重,他惊的半天没反应。当韩旭告诉他曲飒每个月需要支付近三百块医药费时,他再次僵住,本以为那丫头做生意挣点钱,过段时间就有条件返校参加高考,如今看来,是万万不可能了。
高考固然重要,大学固然重要,然而没有个好身体,尤其是将来不能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说,一切都是白搭。
读大学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工作,然后凭着好工作,高文凭嫁个好男人,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作为一个女人不能生育,谁会娶?想到这一切,付和青再次叹气。
韩旭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些,又道:“有你干娘在呢,万能的女神医,你怕什么?”
陶怀慈扑哧笑了声,没理会。
付和青却真心听进去,干娘是湘西人,当初是干爹下乡插队到了湘西,俩人才相识相爱成为一家人。后来返城,夫妇二人被调到本省中医院工作,由于工作太忙,韩旭出生没多久便被送回爷爷奶奶身边抚养,夫妇只有在周末或者假期才能来乡下陪陪孩子。
干娘祖上世代行医,到她这一代,家中只有她一个,其父使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将一身技艺传给了她,不过,从开始接触到现在,她最喜欢最擅长的乃妇科领域。
幼年时,她不懂得父亲的心情,待父母老去,家中传承的担子只落到她一人身上,方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可惜,她这辈子只生了韩旭一个,于是,她用了同样的手段逼迫韩旭学医。作为一个男孩子,自幼接触妇科之类的玩意儿,付和青想想都头皮发麻,发小坚持到现在且身心还算康健,他都觉得是个奇迹。
大学时,为了遮人耳目,韩旭到底选择了中西医临床医学,毕业后满腔热血想学母亲,成为一名大医院的坐诊医生,慢慢晋升为专家教授。结果,母亲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被迫离职,下乡开了个医馆,从此,韩旭的大医院专家梦也就此破碎。
一开始韩旭自然不愿的,干娘告诉他,医馆就开在爷爷奶奶的身边,他爱去不去。于是,韩旭咬咬牙,跺跺脚,跟了过来。
这便有了怀慈医馆。
付和青对陶怀慈讲了诸多感激与怜惜之词方才离开,感激的对象不用说,怜惜之人自然指的曲飒。人刚走,韩旭便笑着打趣,“没想到这冷面冷语的家伙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可见有多惜才。”
陶怀慈瞥了儿子一眼,“他老婆难产没的,对这样的病自然感触颇深,你呀……”
韩旭深知这事,叹叹气,把话题转移到曲飒身上,他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陶怀慈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一会儿趴桌子上,一会儿踩椅子上,从外面看,母子二人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
曲大婉把曲飒的病情讲完,又如珍似宝的把那些药丸、药包掏出来,命曲三宁放到干燥的地方储存。直到晚间,曲二顺都没回神。
中午,王笑颜特意来这里求她,希望她能继续支持曲飒读书,当时她满口答应。事实上,她支持小妹读书的信念一直没有动摇,就算刘桃花那个贱货把曲家掏的一干二净,她也没放弃那念头。
然而现在……地有多少产,人有多少胆。根据现实情况,让小妹一边读书一边吃药,她们有些支撑不起。
一个月差不多三百,一年光药费就得三四千,哪儿整去?
纵然如此昂贵,姐妹任谁也没说这一点,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就算砸锅卖铁只要能把小妹这种病治好,她们都无怨无悔。
在这个年代,女人对于做母亲的心境,根深蒂固的认为天经地义,一个女人若是生不出孩子,就等于白活。
曲飒没有姐姐们的哀叹,事实上自打从医馆回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挣钱,如何挣大钱!
要想保证她们日后的生活以及自己的医药费,每个月至少要有四百进项才可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