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大好,春末,一天比一天热了。
点缀着院落的各色花卉齐放,争奇斗艳的让本就恢弘大气的建筑多了许多繁华,节度使老娘的宅院,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可比。
刘老太太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廊下喂着养着五年的八哥,八哥嘴甜,老太太一靠近,就说这长命百岁的吉祥话,逗得老太太嘴角的法令纹都加深了。
倔驴一样的孙女听话了,留着自家血脉的孙女要回来了,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六十大寿,到时候高朋满座的,都是来给自己送祝福了。
老太太看着天边的太阳,真是晃眼睛,她就跟着太阳一样,是家里的定盘星,只有自己能发光发热,照亮每一个人,天呐,她真是有本事,让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高兴死了。
刘氏从院外走进来,带着一脸轻快的笑。
刘老太太走出廊下朝她招手:“去看过了吗?阿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让她委屈了咱们瑶瑶。”
刘氏刚用过饭,摇头道:“还没去。”不过李蘅远敢不准备吗?她眉宇间都是得意之色。
这时一个编着两根粗辫子的小婢子在跟门房说着什么。
下人打扮都差不多,区别在服饰和腰带。
刘老太太一看,绿色丝带,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婢,刘老太太给刘氏递了个颜色。
刘氏仰头看过去:“说什么呢?进来。”
小婢迈着快速的碎步低头走过来,到了距离主人两臂长的地方停下:“回太君姨娘的话,奴婢千雪,跟着红妆姐姐去问四小娘子准备行程之事……”
她话才说一半,刘老太太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明日就要出发了。”
千雪不敢抬头看主子,道:“还没准备,三小娘子病了。”
“还没准备?”刘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问道:“病了?”
“是,拉的厉害,据说昨晚折腾一宿,人都起不来了。”
刘老太太用眼睛斜睨着千雪:“怎么会那么巧?”
刘氏看着院门口的方向幽幽一叹:“姑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阿蘅表面是答应了,但是跟您使了计策,她身体多好啊?满院子的人都生病了,她都不会生病,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明天要接瑶瑶回来了,她就病了。”
总不能让李蘅远拖着病体去接李梦瑶,这样别人怎么看?李蘅远也不会答应。
刘老太太低头看着脖子上为了遮掩伤口而围着的丝巾,简直就是个笑话,她以为那孩子对她多孝顺,这不,进了一次祠堂,学的这么坏。
刘老太太气得将丝巾扯下摔在地上踩两脚:“无法无天,装病,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窗外骄阳似火,照在薄如蝉翼的雪白窗纱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与李蘅远卧房的富丽堂皇相得益彰,屋子更加富贵不可逼视了。
李蘅远软趴趴的趴在榻上,下巴垫着枕头,一点精神都没有。
榻下古郎中跪在锦垫上给她扶脉。
古郎中身后,是三个有头有脸的大婢女,红妆就在其中。
年过半百的伯伯凝目蹙眉,脸色有些沉重,在一旁伺候的桃子忙问:“娘子怎么样?到底什么病?”
古郎中没回答她,过了一会放开手才抬起头看她:“奇怪,是内里大热之症,表皮不热,但怎么会腹泻的这么厉害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病。”
桃子就更不知道了。
她一脸担忧道:“娘子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重?”
桃子芝麻在一旁听了看向李蘅远,觉得娘子一晚上人就瘦了呢?
李蘅远又不行了,芝麻扶她起来去恭室。
红妆听了半天看了半天,更加确定,不是假的,真病了,这可怎么跟老太太交代?
桃子问古郎中吃什么药。
古郎中摸不透病情,本不想开药的,但李蘅远腹泻太严重,他又怕伤了元气,于是道:“开副止泻药来,然后再请别人来看看,老朽实在能力有限。”
桃子跟了古大夫出去领方子,然后叫来小婢去外院抓药。
红妆急着跟刘老太太回话,大丫头都走了,她也没打招呼,直接往回走。
过了两院月亮门后的回廊中,红妆遇见刘老太太并刘氏领着婢女婆子走过来。
红妆急着脚步迎上去:“太君,娘子是真病了。”
刘老太太脸拉的老长,本不愿意相信的,可是红妆是她除了刘氏之外的第一心腹,不可能骗她。
但她不甘心:“真的病了?不是装的也不是跟别人串通?”
刘氏一边搀着刘老太太的胳膊,一边焦急的看着红妆,李蘅远早不病晚不病,现在关系到她的女儿了。
红妆语气肯定:“就算古郎中可能说假话,但是娘子频繁出恭不是假的,婢子跟过去两趟看见了。”
刘老太太嫌弃的挥着鼻前的空气:“她是真的会找时机啊。”
刘氏深蹙眉,怎么想都觉得太巧合了,难道是天意?
月宿院,冯微一脸淡然的从厅房走到卧室,看不出她脸上的悲喜,当然,这是她惯有的表情,就是人淡如菊,没有表情。
李不悔坐起来道:“姨娘,阿姐真的病了吗?”
冯微用过早餐后没多久就被西池院的婢女告知李蘅远生病了,这是看李蘅远才回来。
见到女儿,冯微脸上的淡漠之感褪去了不少,嘴角微微带笑:“阿蘅是病了,这次病的很严重,一时都离不开恭桶,是她自小以来,病的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