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仪的犟嘴彻底惹怒了李孺慕。
“我杀了你。”
他蹭的一声出剑,剑光在阳光下极其森寒。
李蘅远被寒光晃到眼睛,回过神来忙叫道:“义兄,不要难为他。”
李儒慕不解的看着她:“娘子,他随意骂人,还诅咒咱们。”
是啊,她都听见了。
诅咒她李家有报应,会不得好死。
人物百日红,花无百日红。
李蘅远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的困境,原来冥冥中早就注定了好了,是报应。
盖子仪说的没错,若是没有李家庇护,余有德怎能为非作歹?
余有德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清楚,就算这盖子仪没有证据,直提名字她就确信,这人没有撒谎。
坏事不是李家人做的,但是助纣为虐,李家又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上辈子她吃了那么多苦,都是报应。
可是就算有报应,有人比她更应该承担这报应的后果吧?
李蘅远看着盖子仪,陡然间目光一凝,道:“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查清楚,若你说的是真的,绝对替你讨公道,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坏人。”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果断,字字肯定。
那可以承担一起后果的凛然目光,让她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盖子仪细细打量这个少女,从上到下,他的心里变得不确定起来。
之前他是一定要报仇杀一个李家人的,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还要不要杀李家人?
心下犹豫,但盖子仪嘴上却没有松口,道:“我凭什么信你?余有德是你叔叔的大舅子,你能为了帮我,跟你亲叔叔作对?”
李蘅远看着众人:“我李家也是三郡的人,我父亲虽然是官,但是也是三郡长大的孩子,我就更是了,范阳是我家,谁会祸害自己家?请各位叔叔伯伯婶子们相信我,大家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婶子和亲人,只要大家不违法乱纪。而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他不是人,也就不是任何人的叔叔。”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盖子仪再次抬起头打量这个少女。
原来方才他一直都没有真的把人放在眼里。
这少女外面披着一条红色的素面锦披风,身形好似还没张开,但是个子修长,往那里一站,如那山巅松柏,给人的感觉是坚毅且挺拔。
她有一双茶色的眼睛,清澈如水,涤人心魄。
那眉毛生的弯弯的,长如鬓角,十分好看。
端庄持重,高贵清冷。
她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女子形象。
她的话语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她是个既善良又无辜的人。
盖子仪惭愧的将头低下,这样的人他又怎么该行刺,又怎么行刺得了?
方才真是太鲁莽了。
李蘅远这边跟围观的百姓和属下都交代清楚,便叫上李孺慕:“不去食肆街了,回家调查。”
……………………
屋里温暖如春,可是萧丙一点也感觉不到微暖,面对着主人冰冷的注视,他整个人仿佛被放在冰窟中泡着。
“郎君……这是个意外。”
李蘅远在路上遇刺,萧掩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会有人行刺,因为余有德的事情败露了。
上辈子萧掩便知道李玉忠的这个大舅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上辈子李家的事,他不管,所以也没有追究。
现在李蘅远总是和他生气,因为李蘅远不同意他谋反,可是李蘅远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道。
所以他要让李蘅远先知道范阳什么样,人们活的什么样,就从余有德开始。
萧丙查出余有德最近刚刚犯了事,正好曝光出来给李蘅远看。
萧掩坐在榻边,因为受伤,他脸色苍白入纸,十分难看。
但因为紧张,那脸颊又泛着愤怒的潮红。
加上方才病态的白,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骇人。
萧丙还想说什么,看见这样的郎君,也不敢说出口了。
而他那意外说辞并不能让萧掩信服。
萧掩怒声道:“可是我派你想办法让阿蘅知道,你竟然找人刺杀她?伤了阿蘅,你有几条命赔?我先杀了你。”
萧丙一听事大了,之前他以为李蘅远没事,就不用细说。
忙道:“郎君,你听属下解释。”
萧掩微眯起眼睛:“从头到尾的说,先说,那个人是如何刺杀阿蘅的,是临时起意还是有预谋?如果是有预谋,有没有内奸。”
萧丙道:“没有预谋,那个人属下打听过了,他就是个莽夫,娘子马车有国公府的标记,他们家又在西市,正好娘子马车路过,他是临时起意。”
萧丙又道:“您说把余有德的事曝光,所以属下派人怂恿这个人再去衙门,谁知道他不信任衙门的人,看见国公府的马车,直接就冲上去了,真的没有预谋。”
如果是临时起意,萧掩还放心一些。
萧掩想了想道:“到底是你办事不利,自己找地方受罚去。”
萧丙听了受罚二字,那表情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萧掩目光微敛:“怎么?你不服气?”
别人家受罚了挨板子挨打。
这些爷们的事打过了也都算了,可是萧掩惩罚手下有另一套法门,会让人去做家务。
比如给街道洒扫,给寺庙擦门,给土房子的人家捉老鼠。
萧丙被罚的最严厉的一次是给寡妇挑水。
不是不服气,是不情愿。
萧丙哭丧着脸,想要给自己争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