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语风带着几个人,来到渔村找到了本村的村支书。
渔村的村支书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已经半谢了顶。
“姜书记,听说村子抓住了两个来修排污管道的人,能和我们简单说一说吗?”
姜书记微微一笑:“是林老板让你们过来的吧……那两个人是在海面上被村里的渔民抓住的,他们自己也承认了,就是精澜化工厂派来疏通管道的。”
刘语风说道:“精澜化工偷排污水的事情,我们已经初步了解到了。也正准备和公安机关联系,并进行报道,这两个人到时候也是要移交警方的。”
姜书记点了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只要能让他们受到惩罚就行。”
说到这里,他不由微微一叹:“这些年来,因为附近的海洋污染,村里渔民的生活都变得艰难了许多……直到现在,偷排污水的厂家才总算败露,村子里的人,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刘语风继续问道:“因为这个偷排污水事件,渔村近些年都受到了哪些具体的影响呢?”
姜书记沉吟道:“影响嘛,当然是方方面面,有很多。”
“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件?毕竟我们是做新闻的,没有具体的事件,报道的效果肯定会打折扣的。”
姜书记想了想说道:“因为附近的海水都被污染了,所以鱼虾的数量不可避免地也大大减少。剩下的一些鱼虾,也都是花花绿绿奇形怪状,抓上来也没人敢吃,更卖不出去。”
“所以为了营生,村里的许多渔民都不得不到更远的海域打渔,中间自然出了不少意外。”
说着,他的语气也不禁沉了许多:“比如说前两年的时候,村里的老陈和儿子出海打渔,就因为船开得有些远了,结果遇到海上暴风雨,躲避不及,父子俩全都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几个记者闻言,也不由感慨,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刘语风问:“这对父子,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姜书记点头:“老陈的媳妇还在,就住在村南头的一间小屋里……她这两年过得也十分辛苦了。”
“去年的时候,老陈媳妇说在县里找了份工,每个月都要往返一次,村里人都信以为真。结果有一次我去县里的时候,居然看见她在车站乞讨,唉……”姜书记忍不住摇头叹息。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姜书记接着说道:“去年的时候,万象环卫公司不是和各地村委会合作嘛,村委会就推荐了她。”
“现在她在村里和另一个老太太负责清理收集垃圾,生活也还过得去,反正比以前强多了。”
姜书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碰上精澜化工偷排污水,全村就要勒紧腰带。碰上林老板出手相助,村里的困境就能解除……像我们这样的小民啊,说到底还是没有自立的根本,在大势中只能随波逐流。”
刘语风默然稍许,随即微微一笑道:“历史终究是人民创造的,随波逐流者,也未尝不是洪流的一部分。”
姜书记稍稍点头,不置可否地说了句:“是啊,就像那句话说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几人采访了一会姜书记,随即就去了村委会的杂物间,找到被绑着扔在角落里的赵强、刘三得两人。
“你们是谁?”
看着摄像师手里的摄像机,两人不由感到一阵警惕。
刘语风笑了笑:“我们是云州电视台的记者,想采访你们几句,顺便带你们去公安局。”
闻言,赵强与刘三得两人都是嘴角一抽,脸色白了许多。
刘语风踱了几步,上前缓缓说道:
“污染环境罪,根据《刑法》规定,违反国家规定,排放、倾倒或者处置有放射性的废物、含传染病病原体的废物、有毒物质或者其他有害物质,严重污染环境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顿了顿,他盯着两人接着说道:“后果特别严重的,三年起步,最高七年,当然还有罚金。”
赵强两人听了,脸色不由更白了许多。
刘语风又说:“你们跟如此严重的偷排事件有了牵扯,虽然多半不是主犯,但也肯定罪责难逃。”
“只要你们愿意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就会送你们去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罚点钱关几个月就没事了。”
……
很快,精澜化工厂偷排污水,结果被堵管道爆裂的消息,就被云州电视台长篇大论地报道了出来。
在云州电视台的报道中,一行记者本是前往精澜化工厂,准备进行“青南投资企业专题系列采访”。
结果刚进到化工厂不久,一行人就十分凑巧地,看到了管道爆裂的震撼一幕,并从沿海渔民那里了解到了偷排污水的一些具体情况。
新闻报道的画面中,漫天激射的污水,以及一片混乱的工厂,可以说是十分带感,蔚为壮观。
除此之外,对张书记以及村南头寡妇的采访内容,也很有冲击力,极大地展示了渔民们的不幸,以及精澜化工的罪大恶极。
当然在这一系列报道中,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标题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一篇报道。
这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描述了偷排管道口的巨大珊瑚堵塞物,并科普了珊瑚的生长条件,说明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生长出如此巨大的珊瑚……
然后就是赞叹大自然的伟力,隐晦地暗示一下“天道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