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是斗争的一角,激烈程度甚至可以忽略。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翻天倒海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们的战斗就像是把精神融化到一起,成为一个棋盘,在上面下棋。
不,应该更像是把精神糅合到一起变成一块黏土,然后争抢着给这块黏土塑形。一开始手法细腻,有来有往,比起直接在黏土上揉捏,更多的是在黏土旁互相把手拨开,但是后来就不顾那么多了,在黏土周边谁也争不过谁,谁也不能将对方手打开,干脆不顾你的手是否伸向黏土团,我只管我伸手去揉捏,求的是力大、手快,求的是先你一瞬把它完全塑成我要的形状。这块黏土剧烈地变化着形状,他们的脑海也随之轰鸣着、翻腾着如同一锅沸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精神世界里光怪陆离的景象颠覆一切实际规则,生物是随时改变性状的,也许是树,但是有血有肉,下一秒就也不是树。也许是人,但是精钢所铸,却灵动如猴、体大过山。有神话中的生物横行,有高山大川满布,也有肢体拼接的怪物出没,有不合理的地形叠合倾轧。天气是随机的,光暗是错乱的,心念所至,变化立显,一切都是为了掩护自己找到敌人,手段如繁花乱眼,目光却如剑锋不移。
没有规则,只是找到你实施一切操控手段的那一缕真识进行灭杀。
灭一缕真识就是杀一丝真魂,即使专修精神的天级强者,可承受的真魂损失也不过百丝,也就是百分之一的魂魄。
用尽手段先你一丝,就是这样的战斗唯一的宗旨。粗俗一点说,就像是都穿一百件衣服,扭转厮打,就看谁先扒光谁的衣服一般。
空气排开了,就产生巨大的吸力,把人的血液往外吸,天级强者自然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不外流,但是这也是他在斗争尚有余力时的事情。
所以若是旁观这样的高手战斗,虽然看不见只手翻天,一指裂地的虚幻景象,看不见精神世界谁掌握更多主动权,但谁将胜利却是一目了然,就是看谁的衣服先红。
谁的衣服红了,就证明谁就已经没有余力控制自己的血液不外流了,这是败战的先兆!
此时在一旁还真有人在旁观这场天级高手之间的较量,不过不能说是旁观,用偷窥来形容也许更加合适。
“师父,他们现在是在干嘛啊,这怎么就没动静了,刚刚动静那么大,是打累了吗?”
“没动静了才是关键时刻,你懂个屁。”
“原来如此,那还有多久?”年轻人的声音持续响起,即使压低了声音,但是急促的语速还是那么令人生烦,见师父不理他,他便安静了片刻,但是又憋不住话,“你说他们这是什么境界了,身子不动就可以把这地方糟蹋成这样。”
“天级。”作为这个话唠的师父也是一件心累的事,裹在黑袍里看不清身形的师父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年轻人还未有认知的境界,心里有点后悔收这个家伙了。这家伙刚遇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看走眼,看走眼啦!
“哇,天级听起来就很高。”话唠不可怕,喜欢一惊一乍的话唠才可怕,“那!师父,你是什么级别?”
“闭嘴。”
收了华文厩之后没过几天,这个大男孩就从一个略带抑郁的男孩变成一个话唠,黑袍里的师父不知道气的浑身发颤了几百回才渐渐适应他这样的改变,了解了华文厩的过往之后,他就把这种话唠归结于华文厩十数年的压抑。
都是命苦的人,一点小毛病还不至于踹他走。
但是每次他开始问个不停的时候,肚子里的火气还是一个劲往上窜,那后悔劲就别提了。
不过华文厩也不是看不出人脸色的蠢货,虽然不曾见过师父的脸,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已能从语气判断师父是否真的动怒,及时收住了话头,按在肚里不再言语。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久过去,他们靠着奇特的神通已经从星陆辗转到了亚陆,师徒相伴日子一久,还有点日久生情难以割舍的味道,不过不是男女之情就是了,不然就太变态了。
又过了一刻钟。华文厩看着那两个悬浮在半空的人依旧如前一刻钟时一模一样,而师父竟然死死盯着那里保持僵硬了一刻钟,这一切都让他这个菜鸟中的菜鸟百无聊赖,他感觉自己趴不动了想翻身,还想像在田间休息一样拔根草茎嚼一嚼。
刚想翻身,就听他师父一声轻叱:“找死呢!”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肩头巨力传来,肩胛都好像被揉开成了面饼,浑身的力都散了,只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哟!嘶嘶,痛啊,师父!”华文厩就要大喊出声,被师父捂住嘴巴只能含含糊糊地低声喊,把他憋得满脸涨红。
师父不管他龇牙咧嘴有多难以忍受,骂道:“混小子,我可没本事在天级面前护着你动来动去不被发现。”
“好好好,你先松手,我不动!”
“哇!”华文厩刚被松开就想立刻翻身揉肩,又被一下按住。
“妈的!”这下真把师父惹急了,骂了粗口。
华文厩赶忙使眼色道歉,待他师父恢复平静了轻轻问:“可是师父,他们都顾不上咱们了啊,发现了能分出手来碾死我们吗?”
看了看正在揉肩膀的华文厩,师父心里有些无奈:“这不是拳脚过招,我们一旦被发现,两人气机瞬间就会一起纠缠着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