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本家来认亲
挂念故土济族人
李仁佑这一次来韩府时,带来了一个人。此人三十来岁,高个儿,粗壮有力。也是做生意的,此前与李仁佑认识,但无深交。
自打前日,按韩侂胄的吩咐,李仁佑就留意相州一带的商人,一打听,巧了,也姓韩,说是韩家的近支。
这位青年人自称叫韩青元,父亲叫韩周臣,按照韩氏“仁保华玉、彦口胄卿”的字辈,他们父子应在最后两个字上,因为在金朝,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所以他们族长改用同音代替。他的祖先与国华公属于叔伯兄弟。
韩国华是韩琦之父,韩侂胄的高祖。
这韩青元拿出一套家谱,打开扉页,上有韩琦的题词:韩氏子弟,人手一册,为国为家,建功立业。
为了证明这一点,韩侂胄家中也有这样一套家谱,这是当年,韩琦出判相州时,主持编写的,相州韩氏家家都有,但许多人家都毁于战火,保存下来的不多,有韩琦题字的更是少之又少。
南渡后,大哥韩肖胄又主持修了一次,并且将这一版重印了不少。时至今日,快五十年了,家谱又该续修了。
韩青元将家谱翻到“仁”字辈,两人的祖先是亲叔伯兄弟,他的祖先叫韩愈华。往下只能到“口”字辈,由于两国相隔,无法联系,韩肖胄的二修家谱,只续南渡后的韩氏后人,称相州忠献堂韩氏族谱。
而在金相州的韩氏族人呢,十年前,也续修了家谱,叫相州韩氏昼锦堂族谱,续到了“青”字辈。这份家谱,韩青元也带来了,打开找到他家那一支。
两位家谱一对照,根源清晰,分支明了。韩青元跪下嗑头认亲,因韩侂胄排行第七,遂口称七叔,韩侂胄连忙扶起。
这时,管家也拿来了二修家谱,二人交换,韩侂胄感慨道:相州韩氏同种同根,血脉相连,却因蛮夷进犯,中原成为异国他乡,以致亲人不能相见相亲,叫人痛心不已。
韩青元也急切问道:“是啊,七叔,大宋什么时候北伐,相州父老可是望眼欲穿呐。”
韩侂胄也若所思:是啊,我也希望大宋早日北伐,打过淮河去,可我没有那个能力呀,说实话,如今我已四十出头,可家乡什么样子,先祖的坟头向哪,都未见过,更不要说为先祖扫墓进孝了。
李仁佑看韩侂胄伤感,就将他这次相州之行详细说来。在韩青元的陪同下,他们看了昼锦堂,自然是今非昔比,主要大堂和中院被一个叫金大林的地主给占了,其他偏殿都倒塌损毁了。
那块刻有记文的石碑呢?
韩青元说:这我知道,听爷爷说,金兵来时候,有一些兵住在那里,嫌石碑碍事,要砸掉,族长知道后,出了些钱,抬了出来,如今就在族长家里。
韩侂胄说:我给你钱,大侄子,你看能不能运来。
韩青元回答:不知道行不行,我想想办法。
李仁佑也帮腔,我和你一道想办法把它弄来。然后接着讲去皇甫屯村的经过。
到了这个村里,走不远,就看到韩氏祖茔。整个茔地座北朝,沿山上阳坡向下沿续,向南是片开阔地。茔地整体情况还好,绿树成荫,路道完整,墓碑、墓体都还完好,祭台也干净,没有多少杂草。韩琦的墓地最大,基本处于正中,墓道前有神兽,神宗皇帝书写的神道碑还巍然屹立,韩琦与发妻安国夫人崔氏合葬墓居中,后面是三位如夫人之墓。之前,我们也准备一些祭品,从最长辈开始,分别烧香、磕头。
据说,韩氏祖茔是韩琦二次知相州时选定的。那时,韩琦快六十了,身体也不大好。便请来东京诚里的道士,在安阳方圆百里挑选。那道士说:
北边有山,南边有水,前有照后有靠,北边高,南边逐渐开阔,表明有祖先坚实的保障,后代子孙定然像滔滔流水一样,绵延不绝,而且道路越走越宽。选定此处,必然人丁兴旺,枝叶繁茂,高官巨贾将层出不穷。
韩琦四处观望,好象有些道理。
地买好后,略作平整,修路植树。将曾祖以下各位先人的墓从各处迁来。到靖康年间,已形成规模。
韩青元补充,听长辈说,起初这里也荒凉了几年,杂草丛生,有的墓碑都歪了。您知道,那年头,家家都死了人,自己都顾不上,自然无法顾及祖先。后来,安定了,不打仗了,金国的县官过来,看到忠献王的墓和皇帝写的神道碑,还拜祭一番,对保长说:这韩琦可是了不起的人,他的墓要保护好。然后,族长安排定期打扫、维护,四时八节,都去祭祀。
韩侂胄感到很满意,谢谢你们,谢谢父老乡亲们。青元,你再说说韩氏族人的情况。
听长辈说,当年金兵南下时,留在安阳没走的韩姓族人,死的可不少,现在几十年过去了,经过休养生息,人口大约在两千口,不包括外嫁的女子,主要住在城北许巷,及城东的韩家庄,大部分人家都在耕田种地,好的也有读书做官的,开学堂教书的,还有经商的。
那有没有给人为婢为奴的,有没有连地都没有,老人无人照顾、孩子无人扶养,以至于逃荒要饭的?
有,肯定有,但是我说不上来有多少。
好了,想我相州韩氏,一向忠厚传家,祖先教导我们,要为国立功,多救济族人。由于中原失陷,沦为金邦,数十年来,我的祖先却由族人祭扫,节夫心中有愧呀。
青元啊,七叔给一万贯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