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细碎而又温暖。
暨东初中的校园还是这般安静,细石子铺成的小径上荒草蔓延,微微泛黄。
陆源走在教学楼二楼的走廊上,在最右边的教室门前停下,然后轻轻的推了下,门没有锁。
这教室许久没有人来了,到处的是蜘蛛网,地面上,课桌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右边数过来第三排,第四个座位。
那是自己当年的位置,陆源走到座位前,眼神寂寥。
听说当年的母校马上要拆迁了,在原址上要建一个商业中心,陆源心中有些怅惘,不自觉的就来到这里。
年近而立,却一事无成,在一个普通中学做个普通的教师,每月的工资还完房贷,就所剩无几。
家未成,业未就。
陆源不禁露出丝苦笑,自己真是个人生的失败者啊!
他掏出几张纸巾,仔细将那张桌椅上的灰尘擦拭干净,然后坐了回去,这张阔别十多年的凳子。
趴在桌子上,感受着肌肤上,阳光照射下令人沉迷的微热,渐渐感觉一阵困意,然后睡去。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陆源不禁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直身坐了起来。
“喂,你干嘛,做噩梦了?”
身边一个声音响起。
陆源愣愣的转过头,发现一张年轻而又有些熟悉的脸庞正带着坏笑看着自己。
“你是……陈明健?”
陆源有些迟疑的问道。
“靠,你小子搞什么鬼?睡傻了?”
那个少年疑惑的看着他。
陆源不答,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环境,忽然愣住了。
后面三排全是睡倒的学生,偶尔几个人正在翻看着厚厚的小说,讲台边摆着一台早就淘汰的幻灯机,黑板上方贴着八个红色大字:宁静致远厚积薄发。
呆了足足有一分钟时间,正在同桌的那个少年要去喊他时,陆源站了起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他走的极为慌忙,甚至膝盖重重的撞在桌脚上都没有发觉。
陈明健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同桌走出教室,不知道他忽然中了什么邪。
哗哗哗……
自来水浇在他的头上,沿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下,冰冷刺骨。
陆源却恍若不觉,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水池上方的镜子,看着镜子里陌生而熟悉的脸庞,清秀而带着几丝稚气。
难道自己重生了?
陆源的心脏跳的极快,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厕所外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那些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回到了初三的时候,公元2001年!
沉默了很久,陆源摸了摸自己的衣袋,有一包红双喜,还剩着几支。
“啪!”
淡蓝色的火苗升起,烟雾缭绕间,陆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自己突然来到了这个年代,那之前的自己还存在么,那边的父母怎么办?
转瞬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良久,陆源长长的吐出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他打量了下镜子中的自己,此时还没有戴眼镜,眉目之间尚有几分桀骜。
真是年轻啊!
陆源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你小子果然跑四楼厕所来抽烟了,没义气啊,都不叫我!”
陈明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他直接从陆源的兜里掏出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眯着眼道:“放心,刚才看到刘大傻到操场去了,不会来这里巡查的。”
刘大傻,陆源的脑海中思索了半天,才模糊的浮现出那个有些半秃头的中年人形象,暨东初中的教导主任刘大权,为人刻薄冷酷,最喜欢躲在暗中抓学生的早恋和抽烟。
此时陆源脑中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和驳杂,重生前和此时的印象交错重叠,让他有些头疼。
看到陆源轻轻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陈明健有些担心,皱眉道:“陆源你是不是发烧了,如果身体实在扛不住,我送你去看医生!”
陆源闻言,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胖胖的少年,心中有些感动。
自己当年初中的时候成绩并不好,性格也有些孤僻,只喜欢躲在座位上看小说,并没有什么朋友,陈明健算是自己仅有的好友,只是后来自己读了大学,陈明健参军去了,两人才渐渐没了联系。
略有些别扭的抬起手,在陈明健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没事,只是刚才有些睡久了,有些头晕!”
陈明健点点头,过了片刻,他又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
“你听说没,三班的张远中午的时候给陆青送情书,直接给扔到了走廊上,丢了个大脸!”
陆青?
陆源微微皱眉,回忆着这个名字。
“靠,不是吧,我看你是真睡的傻掉了,自己的梦中情人都忘了?”
梦中情人?
犹如一道闪电炸开了陆源有些迟钝的大脑,他瞬间回忆起了那个扎着马尾辫,喜欢穿一袭白色雪纺长裙的美丽女孩。
虽然都姓陆,两人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都是一个镇上出来的,考进了暨东初中,不过陆源到了初二后成绩下降极为厉害,初三被分到了差班,而陆青的成绩却一如既往的强悍如她绝美的容颜,在最好的一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陆青这样出色的女孩,是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陆源从小和她相识,如果说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