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号,徐家厅又到了文化馆。
这次,他没有直接联系苏洲,而是找到了苏洲所在的组织策划部,给部里的每一个人发了一盘磁带。
这磁带正是他们刚推出的林欣妤新专,《摇太阳》。
之于谢宁的新专,还得等一等。
“如果觉得好听的话,可得帮我们宣传下啊。”
他一边发,一边笑嘻嘻道。
当然了,这都是套话,他可没真指望这里的人能帮他宣传什么。
他到这里来发磁带,纯粹因为两家单位比较近,苏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比较特殊。
“哪首歌是苏洲写的啊?”楼晓清笑问。
她算是部里和苏洲走得比较近的,暗地里还颇替苏洲抱不平。
她看得出来,周兴民和蒋和田都挺排斥苏洲,平时对苏洲基本不闻不问,有把他冷藏起来的意思。
有这两人压着,她清楚苏洲在单位里就是那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怕是难以有什么作为,只能看能不能在外面拿到成绩,再反过来压二人一头了。
现在苏洲写的歌上市了,她也就比较关心。
“《摇太阳》,还有《我听过你的歌》。”徐家厅笑答。
前两天他们邀请一些业内人士,做了小范围的新专试听,反馈相当不错,不少人都认为这张专辑质量极高,走红的可能性很大,新世纪影音肯定能通过这张专辑翻身。
而其中最受好评的,就是《摇太阳》和《我听过你的歌》这两首歌。
有人还向他打听了下写这两首歌的苏洲的情况,他什么都没透露。
这些人,虽然多少都为这张专辑出了力,可他们大多数并不只为他们一家服务,他对他们难免有所提防。
虽然,他很清楚,以苏洲的出产量,他们公司不可能一口吞得下,说不定苏洲已经和别的音像公司有了联系,但他至少是不会主动透露苏洲的相关信息的。
“哦,我听听看。”
楼晓清利索地剥去磁带外表的塑封,从抽屉里拿出随身听,将磁带装了进去。
“怎么取这么个怪名字啊?”
曲艺专干赵曙兰拿到磁带看到专辑名字,蹙眉插话道。
她还有话没说出来。
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能好听吗?
现在的歌真是稀奇古怪了。
她一点都不看好。
徐家厅道:“你听了就知道了,摇太阳是有寓意的。”
“哦。”赵曙兰撇了撇嘴,对徐家厅的话深表怀疑。
她其实很看不上流行歌。
毕竟,曲艺里有“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眼看他楼塌了”。
也有“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可流行歌里,除了情情爱爱吵吵闹闹,还有什么?
是迪斯科有寓意,还是港台的靡靡之音有寓意?
都没有。
都是麻醉人的精神糖衣炮弹。
说话间,楼晓清装好了磁带。
《摇太阳》就是第一首,她把耳塞拔了,直接外放,一阵“咕噜噜”的磁带转动声过后,欢快动感的节奏旋律响起。
“不错啊!”
别说,《摇太阳》的前奏一出来,楼晓清就感觉眼前一亮。
太有节奏感了,很合她的口味。
她是学舞蹈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轻轻挥动双手,跟着节奏,微微摇摆起来。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自然的都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谁也没看,就向苏洲抛了个无关风月的媚眼。
苏洲回应一笑,往椅背上一靠,专心地听起歌。
毕竟是隔了两个世界,虽然他给了很多编曲意见,但最终出来的《摇太阳》还是和前世的版本有所不同。
不过影响不大,听着节奏依然明快,配器也得当,并不逊色于前世的版本。
前奏过后,林欣妤纯真欢甜的歌声,如山涧活泼的清泉般,从随身听里淌动出来。
一下子,办公室里很多人的心,都像是被触摸到了般,惊跳了下。
这声音可太甜美动听了,跟百灵鸟似的。
“好听嘞!”
“哎哟,唱得真好!”
许多人交口称赞道。
外高兴。
这帮人一样是听众,而且个个都是文艺工作者,他们的称赞明显不是装模作样,他听着更多了些底气。
“听见没,苏洲,大家都夸你呢。”
看来大家的审美都没毛病,楼晓清再次将注意力落到苏洲身上,眼角余光则是往周兴民和蒋和田那边瞄了瞄。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她见了心里很是舒坦。
其实,她也和这两人不太对路。
身为舞蹈专干,她平日里和他们交集甚多,可因为她进单位晚,这两人总爱把一些本不该她干的事丢给她,还常当着志愿者的面,对她吆三喝四的,她很有意见。
她还有些诧异。
她听过苏洲写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那歌也很好听,但比较正统,而《摇太阳》和《在希望的田野上》风格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她之前可没想到苏洲在音乐创作上这么全面。
“好听主要是歌手唱的好,和我没多大关系。”苏洲谦虚道。
这纯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要搁孔贞面前,他肯定会是另一番说辞。
“谦虚了。”一首歌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