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阳的起落,都步履维艰了。
“为何猼訑如巨人般骑跨着这狭小世界,卑微如我们的人只能在他的双腿间走过,过不在命,而在我们自己!”老者高举双手,走在沙地上。(老者朗诵的是莎士比亚《凯撒大帝》中的名句,只不过将“凯撒”二字换成了“猼訑”)
人类仍在拼命砸钱,想要在月球表面留下脚印之时,猼訑复仇的战火,已经烧到了我的地球。
世界的变化,比梦境中还要糟糕。宇宙间的生物,每当他们准备发起血雨腥风的战争时,往往大言不惭地高举和平大旗。一个种族要灭绝另一个种族时,也会向那些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反派学习,胡扯什么“要想拯救,必先毁灭”之类的鬼话。
科学的宿敌——玄学,已经被世人所接受:由量子物理学所推导出的宇宙模型,与道教及其他已存在数世纪之久的玄学流派所描绘的宇宙相差无几。
我走向那位老者,递给他一杯水。
“你是叛变者。”他指着我。
“放心,我不是。”我笑了笑。
“那你哪弄来的水?哪来的……哪来的笑容?”他的神情十分惊愕。
“我……我躲过了一劫。”我说,“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
“世风日下,犯罪猖獗,比起所谓的地球安全,人们在乎的是个人安危,要是可以离开地球,世界早就空啦!”老者说道。
“军队在哪?”我问道。
“南极。”老者喝了一口水,“你究竟错过了什么?好像对于形势一窍不通。”
“呃,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讲?”
老者盘腿坐下,说道:“那一天,风和日丽,但是天上还是开了一条口子,他们降临了。”
“猼訑的军队?”
“看来你还是知道点儿皮毛。”他续道,“在那之后,我们活得连虫子都不如,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历史和文化,很明显,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
“我们的军队完全不是对手。”我陷入了焦虑,一切因我而起。
“自由女神像、长城、埃菲尔铁塔、古罗马斗兽场、金字塔等等所有彰显文明的建筑,被尸体掩埋,方圆百里,尽是哀嚎!”
我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自己已成为千古罪人,引狼入室。
“他们为人类建了一个繁育基地,叛变者说,那里就是地狱。”老者闭上了眼睛,“人类成了外星人的代孕工具,孵化小外星人。”
“我们还有机会反击吗?”我问。
“地球迟早会变成他们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老者续道,“他们已经开始大规模制造出属于他们的空气,播种他们的农作物,升高全球气温,使海平面大幅度上升,淹没大陆,并且还发动战争,放火烧山,简直就是外星希特勒!”
“意识决定一切,这是哲学的一条真理,只要我们敢想,就能做到!”我说。
“他们可以控制我们的大脑,麻痹我们,使我们失去意识,沦为奴隶。”老者说,“我们失去了一切。”
“可以发明屏蔽仪之类的东西啊!”
“科学家发明了‘大脑屏障’,已经不起作用了。”
“求生的本能告诉我,我们别无选择。”我说。
老者继续向着虚无前进,而我则回到了飞船上。
王博士坐在驾驶室里,望着屏幕发呆。
“咱们去南极。”我轻声说道。
“不,太危险了。”王博士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飞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我开始领略到孤立无援的滋味,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正在击溃我的心灵。
“有个人去看医生,说他感到前途一片渺茫,十分孤独。”王博士打破了沉默,“医生告诉他,伟里亚奇今晚要来演出,去看看他的表演吧,他能让你振奋起来。”
“那人嚎啕大哭,他告诉医生,我就是帕格里亚奇。”我续道。
“哈哈哈哈哈!”王博士大笑,“人类现在就是帕格里亚奇的处境,没人治的了,除了我们自己。”
飞船发动了,进入隐形模式,来到了城市上空。
地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枪声与咒骂声,还有哭声。
这时,我们看见一群穿着皮夹克的壮汉,在面包店门口架起了一挺机关枪。
“大白天的也敢这样!”我用飞船的瞄准系统对准了他们。
“老古,随他去吧,乱世,谁也管不了。”王博士将飞船开离了这片区域。
“唉,世风日下,警察也要学他们那样维生啦!”我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咱们先去他们的空气制造基地转转!”王博士强颜欢笑道,“已经定位成功了。”
我们经过一片山区,那儿正在燃烧。
我打开了飞船的灭火系统。
“算了吧,这么早暴露给外星人,可是会坏了大事的!”王博士阻止道。
“可是……”我望着地面上哀嚎的人们。
“咱们把飞船停在下面,拿上武器,下飞船大干一场。”王博士续道。
于是我们全副武装,走下飞船。麦迪斯留在上面看守。
敌人毫无戒备。
我们借着火焰躲闪,朝那群放火的外星人射击。
混战过后,我们扑灭了大火。
我倒在地上,周围满是烧焦的味道,旁边还有一个外星人尸体,没有脑袋,看上去十分恶心。
天黑了,黑夜再次成为了我的面纱,这个世界上,只有黑夜对我是如此慷慨了。
“回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