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雾弥漫,一声清脆的马蹄声踏响了巨岩城的街道,马蹄声清脆悦耳,带来的却是沉重、肃穆的消息,迈卡维大公传讯卡拉赞伯爵尤里安·迈卡维与卡斯特梅伯爵安德鲁·诺阿蒙前往怒浪城的贵族法庭,身为南境守护的迈卡维公爵将亲自调解亦或者说裁决两人的争端。
得到了消息的尤里安,将一些重要的事项给埃德加与赛巴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就带着巴尔与一百名骑兵启程前往怒浪城,与之同行的有狄克、诺阿蒙伯爵以及沦为囚徒的兽人穆托,从巨岩城到怒浪城,穿越过一座座城市,一座座小镇,一座座乡村,穆托好似尤里安的战利品一般给炫耀给南境的万民观摩,在这片富庶、和平的土地上,万民是第一次看见兽人这般丑陋的怪物,他们亦或者好奇,亦或者嘲笑,亦或者怒骂,亦或者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但是兽人穆托的消息却真真切切的在短时间内传遍了万里。
一路上,诺阿蒙伯爵脸色惨败,牙齿不停的打着颤,万民每一次对穆托的辱骂就好似在辱骂他一般,如铁锤敲击在他脆弱的心房,令他担忧的恐惧让他瑟瑟发抖,焦虑的心犹如马车上的风铃般摇摆不定,强制性的刺激让他几近昏厥,狭窄逼仄的马车仿佛一副移动的灵柩,而诺阿蒙伯爵就像一个被过早埋葬的生者,除了流动的脉搏,跳动的心脏提醒人们他还活着以外,他的面色无不显示出濒死之人的枯槁,嘴唇变成了大理石般的苍白,眼睛失去了光泽,仿佛一具从墓冢里爬出的尸体。
在诺阿蒙伯爵的恐惧、浑浊的眼睛里,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对他充满敌意,他张开干燥的嘴唇,伸出焦灼的舌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迫切的想要把新鲜的空气吞咽入肺中,但是即使诺阿蒙伯爵嘴张的跟圆盘一般大,他吞入的空气仿佛沾过鸠的羽毛般带着残忍、恶毒的诅咒。
诺阿蒙伯爵病了,昏厥在他的“棺材”里,不停的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声,车队为了给他寻找医生治愈疾病,不得不暂缓了前行的脚步。
尤里安的车队来到了斯洛尼亚伯爵领的鹰巢城,他们决定在此歇息,等诺阿蒙伯爵的病色有所好转在继续前进。尤里安并不希望诺阿蒙伯爵死在前往怒浪城的路途中,因为届时所有的怀疑、不怀好意的揣测的目光都会投向他的身上,贵族们会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的向迈卡维公爵控诉,控诉尤里安杀死了他的对手诺阿蒙伯爵,审判席上因为诺阿蒙伯爵的缺席,那么到是尤里安就可能会被强制性的揽下、背负所有的罪责,人们会恶毒的、不理智的诽谤、中伤他。
鹰巢城坐落在河谷地带,一条连绵千里、蜿蜒曲折、广阔无比的河流环绕着鹰巢城,好似一双巨臂将它庇护在水岛上。河面上漂浮着星罗棋布的渔船,渔民们撒网捕鱼享受着丰收的喜悦,牧人们在水草丰茂的土地上放牧羊群,哼唱着他们独特、悦耳、洪亮的歌谣。
鹰巢城的建筑风格奇异,在几个世纪前被人嘲笑,如今看来高瞻远瞩。城里屹立起几根直冲云霄的好似哥特式的尖塔,仿佛地面突兀生出的岩石倒刺,当然之所以说是好似,是因为鹰巢城那颇似哥特式建筑的建筑群里,当人们行走在它的街巷时,不会感到传统哥特式建筑那般给人以阴晦、沉郁、倦怠,笼罩着惨淡化不开的迷雾般,它的城墙和尖塔都是用白色的巨岩砌成的,它们整齐、光洁又明亮,在晴朗,万里无云的天气的时候,耀眼的太阳神圣的光辉洒在鹰巢城的波光粼粼的河域上,水底好像铺满了水金子般闪闪发光,曾经有人信以为真,跳下水去想要捞起一捧金币;当耀眼的阳光洒在鹰巢城白色的坚壁上,它们闪烁、映射,好像墙壁上镶着黄金一般金灿灿的连成一片。
尤里安之所以选择在斯洛尼亚的鹰巢城停歇,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给诺阿蒙伯爵治愈疾病,还要向斯洛尼亚伯爵贝瑞朗·莫格请求帮助,尤里安的母亲玛丽安娜·迈卡维原本的姓氏是玛丽安娜·莫格,她是上代斯洛尼亚伯爵的女儿,现在的斯洛尼亚伯爵贝瑞朗·莫格的妹妹。
“你闯大祸了!”斯洛尼亚伯爵上来就对着尤里安劈头盖脸,用嘶哑、低沉略带怒气的声音训斥道。
凝视着贝瑞朗凝重的目光,厚重紧抿的嘴唇,严肃不苟言笑的脸庞,原本在尤里安心中酝酿的恭维与热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拘束的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在尤里安小的时候,贝瑞朗来过怒浪城小住了一年的时间,那时他就给尤里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与放浪形骸的尤里安截然相反,他严谨、自律又克制,他的眼睛永远像火炬般炯炯有神,配合粗硬翘起的胡须,不苟言笑时刻紧抿的厚嘴唇,粗糙的肤色和高耸的颧骨让他的面容时刻都保持着严肃,让他看起来仿佛时刻带着怒意一般,怒浪城宫廷的仆人们遇见他总是不自觉的深深弯下腰,比遇见城堡的主人迈卡维公爵还要低,从那时候他就在尤里安的心里种下的恐惧的种子。
贝瑞朗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性,每天七点起床,八点吃早餐,然后处理公务,十二点午餐,午餐结束后入睡至下午两点,然后起床练习剑术,到太阳落山七点开始吃晚餐,略微休息一会儿八点开始处理剩余的工作,然后准时九点半入睡,还有一天要喝三大杯水。在尤里安与他相处的一年的时间里,他的生活一直如此,只有偶尔会放松享受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