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喝你这半葫芦酒你还心疼起来了?不然就接着打!”孙玉海抖着他那满嘴的络腮胡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陈歌心中那是一个无语,他摇着头走到了山路的另一边,踢了踢被劈成两半的黑色马尸,也不去管白色布靴沾染的鲜血。
“唉……”他每踢一下便叹出一口气,就像是死了一位多年的老友似的,就差流眼泪了。
孙玉海看到陈歌如此模样,脸色更红,这才想起自己还劈了人家一匹骏马,顿时跨着步子来到陈歌面前。
两把金刀早已经被他别在了背后,如此沉重的兵器他却视若无物,走起路来毫不费劲。
“我说兄弟,这不就是一匹马吗,能值多少钱,我陪你便是,陪你便是。”孙玉海瞥着嘴,对摇头晃脑不停叹气的陈歌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后者不闻所动,甚至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满是鲜血的马尸,声音说不出的悲怮“兄弟啊,你的命怎么这么惨呢,都怪为兄不好啊,让你着了道,为兄有罪啊!”
“这……”孙玉海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歌,怎么还有人和马称兄道弟的,而且据他所看,这匹马也并不是什么宝马,普通至极。
他实在想不通这陈歌怎么会如此的悲伤。
“我说你,为了一匹马,你至于吗,我给你一匹比它更好的。”
“你懂什么,这是我祖传的宝马,陪伴我多年,如今却死于非命,赔,你赔的起吗!”
孙玉海看着陈歌跳起暴怒的样子,嘴角一阵牵动,心中也不由得烦躁起来,心想若不是你的那半葫芦酒还有你这身功夫,老子一刀劈了你!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动手了,打又打不过,而且还白喝了人家半葫芦酒,虽然他是山匪,但遇到陈歌这种比他更强的人他还是很敬重的。
这便是当今现状,谁强服谁。
“你还想让老子怎么样!”孙玉海咬着牙,恨不得一刀劈出去,结果了陈歌。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陈歌听到这句话反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是令孙玉海脸色更黑,心想自己这是被套路了,中了这小子的奸计了。
陈歌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的泥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怎么,喝了我的酒不请我尝尝你的酒,难不成你还心疼?”
孙玉海双眸一立,竟是直接拉住了陈歌的胳膊,大迈着步子朝着山上走去,令后者哭笑不得,这个黑大汉也挺可爱的。
世间万物就是如此的奇妙,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因为半葫芦酒就变为了这幅模样,如同好友一般。
这便是,
英雄惜英雄,
同爱武,同爱酒,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不饮酒畅谈。
这山上比想象中要繁盛,树木林立,草叶茂盛,密密麻麻布满了山间,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纹石分布在树木之中,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小路。
不过,这山上却没有一只野兽的影子,令陈歌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待大约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草木已经是更加的茂盛,就连绿草都已经齐腰高,但是孙玉海却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三拐两拐带着陈歌来到了一片空地。
说是空地,其实就是草木比起其他地方少了许多,有一座草屋突兀地出现在了空地的中央位置,看其样子明显就是随便搭建起来的。
房顶都是由一些碎草和树高搭建起来的,这若是碰上刮风下雨保不齐便会被直接掀起。
“这,这是你住的地方?”
陈歌斜斜地看着黑脸大汉,难以置信地问道。
“咋了!我住这不行吗?”孙玉海不屑地撇了撇嘴,率先抬起脚步朝着草屋走去。
“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么穷的山大王!”
“今日你便见到了的!”
黑脸大汉丝毫不在乎,用手扒开了一垛垛杂草,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门”,两边是两根树干,这哪里是什么门,分明是用草挡住了。
陈歌同样弯腰走进了这木屋,只见里面,一张木床,一个木架,一个瓷罐子被挂在了架子上,下面则是熊熊的烈火,一股酒香丝丝传出。
不怕失了火吗,陈歌眼皮又是一跳,这孙玉海是真不怕还不知道,满屋的杂草还敢生火。
“这没地坐,站着吧!”孙玉海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竟然是双手捧住了已经冒热气的瓷罐子,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陈歌生吞了一口口水,这家伙的手不嫌烫吗?
“哈哈,好酒,你也喝一口!”孙玉海大笑一声,随手将瓷罐子朝着陈歌扔来。
后者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不禁后退了一步,随即背后的剑鞘甩出,直直捅出,刚刚接住扔来的瓷罐子,稳稳立在剑尖,一滴不曾洒出。
“怎么,瞧不起我的酒?”孙玉海见陈歌不喝,顿时站起了身子,脾气说来就来。
“莽汉!”陈歌冷哼一声,剑尖挑住瓷罐子上的挂钩,使瓷罐子顺着剑锋慢慢划了下来,陈歌随即身子向后一仰,尖剑一斜。
只见泛着热气的酒自上而下地流出,如同一个小小喷泉,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陈歌顺势张开如同女人般的小口,丝丝缕缕的热酒径直流入。
咕噜噜的入喉声不断地响声,的确是好酒,虽不及叶遗风所酿,但也是上佳之品。
“唉呀你给我留点!”孙玉海连忙上前两步抓住了瓷罐子,狠狠地看了陈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