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众人大张着嘴巴合不拢了,眼中满是诧异:“合着王大人忙了这许多日子,就是为了熬油?”
许铁柱孤疑的凑近,仔细看了看碗中的淡黄色油状液体,不解的问道:“大人,我万寿城中虽然物资比较匮乏,但菜油之类的东西还是不缺的,再说这种油闻上去并不怎么香,用来炒菜没有厨子会喜欢。”
“是啊,如果是用来擦拭兵器,又淡了些。”马新田摸着下巴琢磨道。
王欢笑盈盈的不说话,只是紧紧端稳手中的碗,不让旁人触碰。
祖边挤开众人,一脸不屑一顾的晒然道:“你们懂什么,这都哪跟哪,这油不是用来吃的,也不是用来擦拭兵器的。”
王欢眼睛一亮,有些吃惊的看向祖边,这个粗莽的辽东军汉,见识竟然如此高深,能够一语指出别人的谬错,莫非他真的识得这种后世烈性爆炸品?
祖边见大家都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心中得意,把腰板一挺,咧着大嘴说道:“这是火油,我闻着味儿就知道了,当年在大凌城守城的时候,我没少用这玩意儿,嘿嘿,那些鞑子一爬城墙,我们就从城上往下倒油,都是烧热了的,一粘身上就掉一层皮,鞑子们被烫死一批,我们再瞄准了射火箭,引燃火油,又烧死一批,可厉害了。”
他扬着方脑袋扫视全场,目光得意非常,脸上写着仿佛写着清晰的“学霸”二字。围观的众人听了“哦!”的一齐出声,觉得祖边说得很有道理,果然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啊。
王欢差点把手中的碗掉到地上,赶紧稳稳神,站定脚跟,没好气的骂道:“屁!不懂别装懂,这火油你用火箭试试?不炸死你个莽子才怪!”
祖边和众人都懵了:“啥?这不是火油?”
“当然不是,走!跟我出去,让你们开开眼。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不然万一把我的官署炸了就划不来了,不过都离我远点,这玩意儿炸了就什么都完完。”王欢招呼着众人跟着自己,从官署中鱼贯而出,走到街上。
他小心谨慎的端着碗走在前头,一些兵丁在前头让行人回避,清空街道,祖边、许铁柱等人隔着十丈的距离,远远的坠在后面,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了大半个时辰,王欢才迈着小步子走出了万寿城,上了一边的高山,来到一处早已准备妥当的山间林地间,这里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石头中间用铁锤砸了一个小坑,坑的上方,五尺高悬有一坨铁块,由一根很长的绳子悬空吊着,绳子的另一头,通过大石头上方的树枝绕了一圈,在树林间笔直的伸向远处,最后捆在二三十丈开外一棵树干上。
在捆扎绳子的树边,挖有一个半人高的大坑,可容十余人躲藏,王欢安排跟着自己上山的所有人等都躲进坑里,然后独自一人大汗淋漓的走到大石头处,凝神静气,屏住呼吸,缓慢的将手中碗里的硝化甘油,一点点的倒进石头上的小坑中。
倒了好一会,王欢才将碗倒空,那石头上的小坑被注满,淡黄色的硝化甘油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倒映出王欢绷得紧紧的脸。
王欢心中一直紧张万分,此刻终于放下心来,从万寿城到这里的路上,他几乎不敢有一丝松懈,端碗的双手酸麻无比,又不敢放下碗来休息一下,全身都被汗水打湿,连脚底板都是水。
王欢转身快速的跑回土坑里,跟其他人躲在一起,将捆在树上的绳子解下,大喊道:“周围都清空了吗?”
立刻有兵丁在远处回答:“大人,方圆三里地都清空了。”
许铁柱等人大惊,急忙问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将这样大的范围清空?莫非是要放炮?”
“放什么炮,我是要炸掉那块巨石,你们看到了吗?”王欢手里拽着吊铁块的绳子,眼睛瞄着大石头。
众人一愣,旋即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可笑的事情一般,收都收不住,如果不是顾及到王欢的脸面,好几个人都要在地上打滚了。
“哈哈哈,大人,你说要用那一碗菜油炸石头?”许铁柱抱着肚子,很辛苦的没有笑出眼泪来,咧着嘴巴边笑边说道。
祖边则一边忍着笑,一边劝道:“大人,那一碗火油是你亲手调制的,肯定是上等货色,烧起来呱呱叫,但要说炸,你这绳子不是火绳,无法引火,况且那点火油也太少了,又是敞开着,没有密封,怎么炸得起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是一阵呱躁,七嘴八舌的一齐摇头,道:“大人在逗我们呢。”
王欢脸上波澜不惊,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蹲下身子,将全身都隐藏在土坑中,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双手稳稳的抓牢绳子,两眼紧盯着远处大石头上的硝化甘油和悬在上方的铁块,估量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吼道:“别说话!都蹲下!”
众人笑哈哈的七七八八蹲了下来,心里却没怎么当真,刚刚笑了王欢那么久,可真扫了他的面子,少年人脸皮薄,别笑黄了,这时候怎么也得听他的,就当陪他玩耍吧。
王欢却面容严肃,死死的看着铁块的位置,林中有风,风吹动悬吊铁块的绳子,所以绳子有些细微的晃荡,王欢必须保证铁块准确的砸在硝化甘油中间,才能够取得爆炸的最大效果。
众人刚学着王欢的样子,全都蹲了下来,就见王欢眼神一定,手中抓牢的绳子徒然一松,长绳飞一般的从他手里挣脱而去,而在另一边,悬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