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边却喜道:“八千多男丁?好啊,这么多男子,随随便便就能挑出一半的青壮,拉出一支四千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马新田闻之眉头一扬,千年的木板脸也露出了喜色,王欢曾说过,要他练兵,这段时间以来,他天天带着一群流民拉着石头碾子来来回回的压地,快成了人形推土机,憋屈了许久,看样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马万年和许狗蛋也很高兴,万寿谷管吃管住,保证人身安全,能吸引来大批逃难的流民,其中也有他们的功劳。
王欢却皱着眉头道:“不妥!男丁不能抽。”
众人愕然,许狗蛋眼珠一转,立刻领会到王欢的难处,应声道:“是啊,男丁不能抽!谷内到处都是工地,拓荒的几千亩田地还没完成,如果不趁着六月底种下今年第二季稻子,我们明年初都还得买粮度日,我算过了,如果靠买粮过日子,银矿中的产出就起码要花掉一半左右,这还只是算谷中百姓人数保持现在的规模,如果流民继续涌入,花费更大。”
王欢撑起身子,思考着在堂中来回度步,边走边说道:“流民要安置,他们就是我们的根,没有人,万寿城只是一座土城,成不了气候,今后无论发展屯田还是成军,都离不开大量的人口,我筑城招民,就是因为这个,而没有粮,招来的人也留不住。”
“马崇明在外买粮,购粮的主要地点就是湖广和江南,但这两处在下半年和明年开春,面临清军和朝廷大战,战火纷飞,会乱作一团,粮食产量必将大减,自顾不暇,而且各地势力到时候都会到处打粮,马头人哪怕关系再好人脉再广,到时候拿着银子也买不到粮米,所以屯田是第一要务,不能停下,必须抢在六月底前种下二季稻,这样在年底的时候,我们才能收获一些过冬的口粮。”
马万年恍然,叫道:“筑田挖渠的,就靠男子,妇女老弱担不起这样要紧的体力活,如果抽丁成军去练兵,就会耽误筑田的事,况且万寿城的城墙还没修成,那里也是需要壮劳力的地方,所以欢哥才会不同意抽男丁。”
堂中众人都是军汉,不善民略,听了这席话,才明白过来,都是“哦!”的一声叹息,是个感叹句。
王欢脚下一顿,驻足回头又道:“但是又必须抽丁成军!”
众人一呆,又是“哦?”的一声,只是声调不同,是个疑问句。
王欢走回沙盘边,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指着沙盘上的万寿谷道:“万寿谷地形虽险,却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天险,谷口外都是平地,只要舍得投入兵力,我们那两丈高的关墙挡不住多少时间,如果曾英探知了银矿虚实,利欲熏心之下,派出重兵攻我,靠谷内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壮,早晚必破。”
堂中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头大了几分。
许狗蛋想了想,为难的说道:“可是种田要人,成军练兵也要人,这可如何两顾啊?”
祖边也跟着想了一会,一张红脸憋得发紫,索性甩头不想了,粗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是好?”
王欢长叹一口气,看着马万年闷闷的说道:“如今之计,只能向义母大人求援了,原本白杆兵人数凋零,我意图留为今后的成军种子,看来这次不得不用上了。”
马万年连忙道:“那我立刻就快马过去。”
王欢点点头,咬着嘴唇道:“招兵买马,成军立寨,总有个过程,哪怕给我半年也好啊,这曾英真是个属狗的,这么快就闻到了银子的味儿,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案上,“砰”的一声响,把桌上的茶壶都震得跳了一跳。
沙盘是王欢用泥土所制,并不怎么牢固,这一震之下,沙盘中一座小小泥山被震得掉了一点土。
王欢眼前一亮,看着塌掉的泥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拳头砸在桌上都忘了拿起,怔怔的发起呆来。
马新田犹豫了一下,难得的开口说道:“大人,不如让我去土司城吧,那里的兵我熟悉一些,尽量调些能战……”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王欢猛然头一抬,脸上阴霾尽去,展颜哈哈大笑起来,还手舞足蹈,一把抱住了马新田,原地转了个圈。
“哈哈哈,原来上帝关了老子的门,还给老子留了一扇窗,如果不是我聪明,还真差点没想到,哇哈哈哈!”
马新田吃惊的看着王欢措手不及,被他生生的抱住,满脸尴尬,瞧王欢那架势,如果不是马新田把脸护住,一定会被亲个嘴。
祖边和马万年、许狗蛋看得呆了,都是一个念头:完了,王大人失心疯了!
许狗蛋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像扬州城内陈二狗做的那样,扇王欢几个嘴巴。
王欢把马新田一放,一掌推在许狗蛋脸上,怒道:“你搞什么?”
许狗蛋被推了个踉跄,惊喜道:“啊?你没疯?”
王欢骂道:“你他娘才疯了,我是想到了御敌之道。”
他也不管其他人满脸呆滞的表情,用手指着沙盘上,从万寿谷到重庆府之间蜿蜒的山道,看着他们道:“从重庆到石柱,可有依山旁水、山石陡峭的地方?”
马新田性格沉稳,虽然被王欢强行亲热了一下,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本是本地土著,地形熟悉,立刻回答道:“有,川东之地,都是山地,栈道处处都是山间穿行,要说山石陡峭的地方,随便都能举出一大把来。”
王欢追问道:“那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