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一溜烟的,连蹦带跳地往上窜,动作间带动了一些松树树冠上的细碎积雪,簌簌地往下落。
积雪砸落在雪地上,细微的声音给这山林间。
格外地增添了一丝活力,听起来还挺悦耳的。
这只松鼠蹦跳起来的样子,真有点儿像周九自己家里的那只。
可能同为金花鼠的原因,也可能是移情作用,周九越看就越觉得这两只长得挺像的,只不过这只看起来更加大只一些。
这只应该在这山林里,本来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小生灵,物产丰富,不愁吃又不愁囤的。
而自个儿家那只,以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城市里面流浪了好长一段时间,肯定有一段时间三餐不继,还要注意被狗撵,被猫抓,自然就影响了后来的体型发育。
周九踩了踩爪下的雪,突然之间又联想到了人。
似乎长白省这边的人,也要比归宁那边的人普遍高大一些,明明这衣食也都是无忧无虑的,品种……
咳,嗯,人种也相同。
推人及物,或许这也是松鼠体型差异的原因之一吧。
周九突然之间,就不想看到这边的同类了。
小松鼠因为往树上窜的那灵动的样子,和自己家里那只非常的像,不免就勾起了老父亲的一些怀念之情,看向松鼠的眼神也就越发的温和。
然而熊孩子就是这样,老父亲对待它就越好,它就越会调皮捣蛋,坑起爹来那叫一个毫不爪软。
山林寂静,连风声都几乎听不到,只有松鼠在树上跳跃着摩擦树枝,发出的簌簌的积雪落地的声音。
周九开始听着声音还觉得挺悦耳的,听久了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
这积雪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大?
周九仔细观察着松鼠的动作,才发现这松鼠哪里是一路简单的往上面爬。
完全就是一边爬,一边使劲儿的大踹树,致力于将树冠上的积雪,全部给抖落下来,活像一个屋顶清扫雪花的小屋主。
松鼠的力气的确不大,但引发的共振,有时候就相当可怕了。
曾经有一个科学家为了演示这种现象,选择了用一把小铁锤,去敲一个无比巨大的钟。
刚开始的时候他敲这个钟,钟纹丝不动,反而底下的观众,因为这无聊的行为看得十分的躁动。
然后随着这个科学家一下一下地敲击,这个钟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最后这个科学家哪怕仍旧是用原来的力度,去敲击这个钟,这个钟却如遭重击一样,直接摆动得几乎和地面持平,看得之前那些躁动不安的观众呆若木鸡。
这些些微的力量。
作用于同一物体上,刚开始没有迹象,但不断地积累下来后,就会达到一个很显著的效果。
比如这只小松鼠,持续不断的在树上窜过来跳过去,不断地击打树木,清理积雪。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觉得积雪只是掉了一点点,落下的声音还非常的悦耳。
可到后来以后,松树晃动的幅度就会越来越大,积雪也会大片大片的往下垮。
周九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特么是又来一次活埋的节奏?!
周九整只鸟儿都炸了。
这次可没有哪个人把他从雪里面给刨出来,要是真的埋在这底下了,他还不得冻得战战兢兢的自个儿钻出来。
这特么还不一定自个儿钻的出来呢。
周九连顺手抓住爪下小木片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掉头就开始飞。
而身后,松树上大片的积雪层已经开始下滑,刚好冲着这个角度的周九,来势汹汹你扑了下来。
松鼠本来就呆在大松树上面,积雪滑下来,基本上也不会给本来在树上的它,造成多大的伤害。
毕竟是它自个儿主动把积雪给弄下来的,它的窝在这棵大松树上面,要是积雪把这棵大松树给压塌了,那这个冬天,它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哪怕不为了过冬,到了春天的时候,它重新去找地方筑窝,也不是一个麻烦二字可以概括的。
扫除了积雪。
松鼠也开始有一些小喘了,毕竟这么大一棵松树,哪怕本来这些积雪就要下滑了,不需要多少力量。
但它这么一丁点大的个头,要加速这个进程也是挺不容易的。
积雪大片大片地垮下来,砸在雪地上,激起了一片雪尘。
松鼠甩落掉身上细碎的雪花,颇有成就感地看着重新站起来了的松树后,再瞅了瞅地上一片积雪。
然后发现,之前站着一只和平友好的小八哥的地方,空空如也。
松鼠歪了歪脑袋,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在这山林里面,这些友好生物也不是天天都要打招呼,一起玩儿的。
大多时候,它们都是各自忙着各自的生活,知道对方在哪儿,但是并不在意。
既不在意对方在那儿干什么,也不在意对方将要去干什么。
于是松鼠只是看到了这个事儿,并不想探究八哥到底去干什么了。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屋顶上扫雪的行为,差点没把那只八哥给活埋了。
周九惊魂未定地站在另外一边的树上,遥遥的看着那一只得瑟不已的松鼠,突然之间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儿女……那特么都是债啊!
周九没有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给活埋,但是那一只和平友好的八哥,的确是被活埋了的。
现在留下来的这个八哥,是一只暴躁又好斗的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