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将那贱人带过来!”
南峥陡然火起,声音凛冽,言语之间寒意乍现,眉目冷峻如冰寒,周身仿佛裹上了一层薄雪一般,拂袖转身坐于桌案前,伸手拿过一只小瓷杯继续把玩,仿佛在片刻之间就已经想好了惩罚她的对策!
倘若刚刚她还有几分恻隐之心,觉得景瑞雪罪不至死,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改了主意,敢将楚景铄伤成这般模样,这姑娘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侍卫一声不吭就已经将景瑞雪连拖带拽带了过来,女子死死抵抗面目狰狞,目光狠狠盯着南峥,仿佛对方是她结怨几世的仇人一般,嘴里虽然给侍卫塞了东西不能发出声音,可这顽强的肢体动作却已经将她负隅顽抗的心思出卖,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极大,望着周围人没有丝毫恐惧感,似乎此时此刻她才是那个主宰一切的人!
“……”
景瑞雪呜呜挤出一点儿声音来,支支吾吾如同被门夹了的老鼠,南峥不曾看向她,双手仍然在瓷杯上徘徊,面上不动声色,几乎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放开她!”
凛然声音响起,沉默良久的女子终于抬头说话,冰泉石上流,她的声音仿佛沉淀了几十年老酒的清甜,细微之间却又带有几分的冷酷,飘飘荡荡的,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
侍卫当机立断松开手,景瑞雪冷不防被这么一摔,瞬间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惊呼一声疼痛,挣扎着起来一手拿掉口中棉布,猛的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又难以抑制的惊叫起来,左边胳膊塔拉着提不起力气,原来是刚刚在奋力挣扎的过程中被侍卫大力拧断了的。
她的脸原本是很美艳的,只不过经过了刚刚这么一出,难免多了几分灰头土脸的感觉来,额头上发髻散乱不堪,一支翡翠珠钗已然掉落地上摔的稀巴烂,身上衣衫也比之前更加凌乱了些许,再加上一条胳膊的不幸断裂,整个人落魄到极致,令人唏嘘不已。
“贱人,你和云惊澜一样,都是贱人!楚景铄是我的,这辈子他只能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本小姐才是最适合的魏王妃,你们这些插足者都该去死!”
她也曾以这样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态度对待过别人,看着别人在她面前匍匐瑟缩,颤颤巍巍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也曾位于上首居高临下审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卑微如蝼蚁的贱婢,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有一日,她会以这样一种近乎于耻辱的姿态匍匐在另外一个女子脚下。
纵然处境已经十分险恶,可她还是无法抑制的想要站起来,站高一点,尽力挽回自己差不多已经损失殆尽的颜面与尊严,所以她的声音变得愈发尖细,疾言厉色仿佛被踩中尾巴的野猫,奋力挣扎之间才能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短暂的静谧之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南峥几乎无法自控,世上总有这么多女人分不清楚自己的人生终究该归于何处,不清楚到底该如何才能在所有人都觉得疲累的孤独之境里开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沃土,很显然景瑞雪便是这种人其中之一了。
直到现在还在嘴硬,难道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么?能作出这等下贱之事,这姑娘也算是豁出去了是个人才,爱而不得又怎样,不过一场痴心错负而已,哪里值得她拼尽全力犯下此等大错,横竖只是一个男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姑娘倒是执拗的很,就不怕本小姐现在就拉你去见官么?下毒勾引当朝王爷,这罪过可就大了,纵然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能狠下心来将你的族人拖下水吗?”
南峥缓下心来心情平复了几分,对于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来说,一切强硬的手段都是白搭,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也不是良策,瞧她衣着光鲜亮丽,想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家室必定十分显赫,一般来说这样的家庭最为重视的便是门楣荣耀,倘若她还有几分良知,便不会无动于衷才是。
并未看向景瑞雪,南峥的手指依旧在瓷杯上把玩着,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瞥向屋外,那侍卫去了不过片刻,她便有些着急了,楚景铄还在里面坚持着呢,倘若冰水来的不及时可就麻烦了,看来这几个侍卫平时疏于管教竟有些懒散了,闲下来还需好好敲打敲打。
然而她似乎高估了家族在景瑞雪心目中的分量,这姑娘自打刚刚那通大吼大叫之外便噤声不语,一脸的哀怨茫然若失,仿佛生无可恋一般,看不见任何情绪起伏的波澜,纵然那双刚刚还炯炯有神颇具神采的大眼睛,此时此刻也变得毫无光华,沉默的不仅仅是一副躯体,这个灵魂好像也被尘封了,整个人瞬间泄气了似得,周身气势全无。
心下一愣,这姑娘还倒是个厉害角色,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神思在外,看来这魔怔不轻呀!
“你倒是厉害的很,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定,魏王爷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想不到你模样生的这般柔弱,竟是个这样狠戾的主,这样奸邪的法子都使得出来,也不怕遭报应吗?纵然真的如你所愿,强行嫁入魏王府又有何益处,王爷心不在你身上,娶回去也不过是件摆设而已,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他宁愿忍着逼自己忍着也不愿屈服于你,作为女子,你就没有一点儿感觉到羞耻的,不爱你就是不爱你,纵然你为他放弃一切,他也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的美梦罢了!谁都没有必要为无所谓的痴心负责,他是他你是你,两人的命运如何能捆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