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们挺不住了。
有人指着豫让道:“一派胡言。”
随后看向宁王道:“这个反贼一派胡言,喜欢攀咬,都已经谋反了,还将自己说的清清白白,可见人品极差。”
“我们都相信王爷是正直的人,都是这个人诬陷。”
还有人道:“赶紧拖下去,拖下去,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有侍卫进来,宁王没有阻止,就让人把豫让直接带下了。
这下子屋里都是喘口气的声音。
宁王突然看向杨廷和道:“大人,您说这个案子要说给皇上听吧?”
“是不是应该一字不差的说给皇上听?!”
杨廷和:“……”
他好像明白皇上为什么让他们所有人都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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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带着锦衣卫的人,直接去了乾清宫见皇上去了。
不用说,手里拿着案宗。
那豫让是怎么说的?
他是谋反了,但是是被逼的,为什么反皇帝呢?因为皇上治下不严。
都是当地世家大族的错,都是他们这些人的错。
这样就跟皇上之前提到的那件事吻合了,皇上一直想改革江南土地兼并问题。
杨廷和和王琼一起从后门出来,看着宁王的背影,杨廷和看着王琼道:“你是不是早就联想到了皇上的意图?”
王琼哪里会承认。
王琼的家族早就没落了,
现在他一个人,要管着家族七十多号人的生存问题。
动不动家族里的耆老就要来找他,让他干这个,给那个,不然就是不孝顺。
真的累了,他早就过够了这种大家族的生活。
而且说实在的,当年读书,靠的全是自己母亲的坚持,族里因为没有人才,也没有出过什么钱财,但是你现在如果不回报族里,族人就会说忘恩负义,父母以后的坟墓都不会让下葬。
致仕之后,还是要回家的,所以家族这个问题,就非常难摆脱。
小皇帝的目的是整饬圈地问题,但是附带着,会打击世家大族,为什么不乘此机会,把大家分成小家呢?
王琼早知道,并且会支持皇上的行动。
但是杨家不一样,杨家就是大家族,家族里连续出过五个进士,在上虞有千亩良田。
所以小皇帝要整饬土地,想来杨大人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同意了,回去怎么见族人呢?
王琼肃然的摇头:“元辅大人,卑职怎么会知道皇上的想法,别说之前了,就是现在也不知道啊。”
又问道:“大人,您说皇上到底要干什么啊?”
杨廷和气的一甩袖子:“你真不知道是吧?那就等着吧,一会皇上就会来召见你了,你就知道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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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两边站的都是内阁和六部的重臣,还有司礼监的一些人。
杨厚照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前面站的是宁王。
杨厚照拍着手边的卷宗道:“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显然,宁王已经把审问豫让的卷宗拿给皇上看了,然后皇上把文官都叫过来。
众人先是都低着头,在私底下用眼神探讨的样子。
杨厚照看向杨廷和:“老师,朕的治国之道和人生道理都是你教的,那朕现在想知道,豫让谋反,却来埋怨朕,这有没有道理?”
张永眼睛一转,心想,这好像是个送命题,当然不能说有道理,就算有道理都不能说,不然皇上成了什么了?
那就是没道理。
可是内阁辅,如何告诉皇上,他治下的江山是这样的,怎么个没道理法?
皇上虽然失忆了,但是心眼好像比之前还多了呢?
杨廷和硬着头皮走出一步,道:“皇上,伸出五指,尚不整齐,治国之道,也是如此,总有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豫让的遭遇如果是真的,当然让人同情,但是这不能成为他作乱犯上的理由,更不能说天下百姓都被世家大族逼迫的过不下去了。”
杨厚照笑道:“你说的很对,确实不能这么武断。”
“但是如果是同一片天,太阳就偏偏照你不照别人,那是不是你给别人把太阳遮挡起来了,不让人家照啊。”
“说别的,都像是朕在为难你们,咱们不说话,看数据。”
说完看向张永。
张永身后的桌子上,放着好几摞账册。
张永让小太监捧着,然后每一个大人都一本。
完了张永道:“这时近几年来,南方水乡人口的增长数据和税收收入情况对照表。”
“还有农民的流失情况,各位大人可以先翻翻看。”
杨廷和心里咯噔一下,对照表?
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东西,这东西拿出来,确实就不用争吵了,因为南方百姓的生存情况,用数据一对比,一目了然。
可是内阁从来都想不到这种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