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薇道:“可是事到如今,只怕驸马已经会错了意。您已经招惹了,何不送佛送到西?”
我摇摇头:“今日本宫非要和驸马和离不可。该如何做,就要偏劳浅薇姑娘你了。”
“奴婢?奴婢又能干什么?”浅薇讶然道。
我一笑:“附耳过来。”
……
崔伯言再度进入飞星殿的时候,是随在崔卓清身后而来的。他那一副喜上眉梢、春风得意的样子,令人很是伤感。
“夕月,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家去!”崔伯言如是说道,“你是想住崔家老宅,还是想住城南别院?”
我茫然望着他,怔怔看了许久,突然间锐声尖叫道:“我不要去崔家老宅,崔伯言在那里!你带我去冠军侯府!我们去冠军侯府!”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崔伯言料想不到,一时呆了。
“夕月,你在说什么?楚少铭和陈幼瑛好上了,他不要你了,他们在冠军侯府寻欢作乐,你此时过去做什么?”崔伯言温言说道。
“你说什么?你和陈幼瑛好上了?”我一副呆呆的样子,问道,“你不要我了?可我们方才明明还在……你,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崔伯言如遭雷击。
“夕月,”他拉着我的手,上下摇晃道,“你看看我,我是崔伯言,我是你的夫君崔伯言啊!”
我愣愣望着他,唇边突然漾起一丝凄苦的微笑:“崔伯言?是的,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和崔伯言和离,你就会娶我为妻,用大红花轿抬了我过门。现在,你怎么能不要我了?你在骗我,你在生我气,对不对?你……等我一等,我这就求崔伯言给写休书去!”
“怎么回事?”崔卓清沉声说道,显然,这一变故猝不及防,以她心思之灵透,也惊住了。
崔伯言倒是先反应了过来,他凄然苦笑道:“原来,她是认错人了。她把我当做楚少铭了,所以方才……”他面上红一阵青一阵的,甚是悲愤。
“可是夕月,”崔伯言愣了片刻,突然开始大叫起来,“楚少铭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你,他一直贪恋你公主的权势财富美色,一直利用你。现在父皇死了,他便不要你了。楚少铭他辜负了父皇对他的信任,辜负了你的感情,他转去和陈幼瑛相好了。你何其骄傲,何其要强,为什么偏偏看不开呢?你醒醒啊,你醒醒!”
“驸马爷噤声!”浅薇此时便冲了出来,护在我面前,向着崔伯言说道,“公主……公主她已经不认识人了啊!她……她再也禁不起一点刺激了!她……她自从知道冠军侯不要她了,便整个人都变了。但凡有陌生人来飞星殿,她便当做冠军侯,缠着不放。这些日子里兵荒马乱的,若非婢子们守的紧,还不定被多少人欺负了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崔伯言红着眼睛叫道,“我不相信!”
浅薇向崔伯言跪下,不住地磕头:“驸马,求求您饶了公主吧!莫要再她面前提冠军侯了!是,公主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是……眼下她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求求您放过她吧!”
“她……她又犯病了?”崔伯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却仍然起伏不定。
本宫闻言,心中暗自叹息,原来崔伯言真个深藏不露,连本公主九年前犯病的事情都略知一二。
浅薇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不对,她若是认不出人来,方才……方才她明明是唤我驸马的!”崔伯言突然想起了一事。
浅薇回头,恨恨瞪了我一眼。
我自知理亏,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研究柱子上的花纹,不去理她。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半夏站了出来。
“崔相公可能还不知道,公主和冠军侯相处之时,一向是唤他驸马的。不但自己这般称呼,也要婢子们这么喊。”半夏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下子崔伯言被气的浑身发颤:“我和夕月是父皇赐婚,三媒六聘,如今她的名讳还在崔家族谱之上。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驸马!他楚少铭,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漠北土生土长的一个小兵!或非昔年我一念之差,他早死了!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