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西域进贡的骏马,人是无数京城贵妇梦寐以求的情人。
被楚少铭拥在怀中招摇过市的时候,本公主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就仿佛拥有一件华丽无双的衣服,一定要穿出去炫耀一番那样。
骏马在大街上飞驰而过,瞬间便到了城门处,有守城的官兵正欲阻挡,楚少铭却早拿起一块牌子亮了一亮,趁着官兵诚惶诚恐跪地问候之时,早冲出城门外去了。
“你想做什么?”我忍不住问楚少铭道。
“私奔。”楚少铭轻轻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他的气息纯净而澄澈,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若是他再不开口说话的话,想来哪怕是本公主,都要暂时陶醉其间了。然而他却看了我一眼,低低笑着开口说道:“原来你真的喜欢私奔。崔伯言没有说错。”
他胆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别人来,自然是大煞风景,更何况提起的是崔伯言。我整个人一下子便冷静下来,开始理智的分析其中的利弊。
“想不到崔伯言却是个好人。我得了你的禁令,不敢出来寻你,却整日听闻他的消息,心便如同在火里油里煎熬着,只恐你……他……他却肯成全你我……”楚少铭继续喋喋不休说道。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他昨夜去寻你,所以你今日才能及时出现?”
楚少铭更加抱紧了我:“是。他说他只给我这一次机会,带你远走高飞。他要我想清楚,是荣华富贵重要,还是你重要。我自然没甚么好说的,直接便答应了。”
答应?就这般便答应了?本公主不由得胸闷心塞直欲吐血。楚少铭这孩子,实在是太实诚,太好骗了,简直是被人卖了还数钱!本公主就不信了,崔伯言当真会为楚少铭全心全意打算,和盘托出,别的不说,崔伯言前天晚上还和本公主一同做那种事情,我就不信崔伯言会说出来。
“我先前只道他奸诈狡猾,却不知道,他竟是如此急公好义……”想是崔伯言主动放手的行为在楚少铭看来,实在是太过震撼,是以久别重逢之下,他竟然不忙着同本公主一叙相思之苦,只顾着忏悔他当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是……够了!
楚少铭还在喋喋不休,意欲将忏悔进行到底,我却冷不丁转身,抱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直接拿唇堵住他的嘴。楚少铭一愣,一个急刹,挽住缰绳,骏马长嘶声里,他抱着我跳下马来。
流水汤汤,夕阳西下,天边翻腾着瑰丽多彩的晚霞。河堤旁的一排柳树在和煦的微风中摇摆着纤细的枝条,我们便在柳树下热烈的拥吻。那匹西域的骏马郁郁在旁啃着草皮,用蹄子翻检了一阵子,竟在如茵的草地上卧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少铭才回过神来,挽住我细细问之后的打算。当下我们便谎称是出城秋游的新婚夫妇,借宿在一处农家,约定次日一同赶赴山中,去和那两万私兵会合,索性扯起大旗,明目张胆的以前朝皇裔的名义,讨伐陈文昊和大周朝。
楚少铭欣喜若狂,喃喃抱着本公主说,原本早该如此,他不愿靠取悦陈幼瑛苟延残喘,更不愿本公主以色侍人,搞那些挑拨离间的勾当。他是宁可和陈文昊决一死战,哪怕不敌而死,至少问心无愧。
他却不知道,本公主对于结果的重视程度,远较过程高上许多。为了结果,宁可不择手段。
是以在等他沉沉入睡之后,本公主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将一只精巧的竹筒射入天空。
顿时,漫天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久久不散。
——临出宫之时,陈文昊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什么不测,可射出这一筒烟花,他看到了自然知悉,自会率人来救。
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待到第二日,清晨的露水打湿鞋子的时候,这座农舍已经被陈文昊的黑甲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我不知道崔伯言要楚少铭和本公主远走高飞,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可是我知道,单凭楚少铭一己之力,以及本公主苦心孤诣攒下的两万私兵,想对付陈文昊和庞大的陈家势力,无疑是痴人说梦。就算再加上个独孤伤,要他超水平发挥,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了陈文昊的性命,陈家班底自然还会将陈文昊的庶弟推上皇位。要想让陈家班底分崩离析,陈文昊这把刀仍旧是必不可少。
楚少铭睡眼惺忪的从被窝中爬起来,呼吸中似乎还有mí_yào的气息。听到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他便要拿起手中的长枪,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我一把抱住了他,心中愧疚得无以复加。
想方设法将他纳入裙下的人是我,视他为伙伴邀他共谋大业的人也是我,和他热情相拥共诉离别之情的人还是我,然而,我会在他的茶水之中洒下mí_yào,要他沉沉入梦,我会在他睡梦正酣之时,偷偷给陈文昊通风报信,我会在药力尚存的时候摇醒他,逼他出门去战斗,尽管在我的苦心操纵之下,这场战斗注定以他的惨败而告终。
我……我不是诚心卖队友,只是……只是一个被弃之后无人问津的下堂妇自然没多少魅力可言。为了在重归皇宫之时自抬身价,必须营造出一种好女百家求的假相来。原本我是不愿因此劳动楚少铭的,可是偏偏在身边的人是他。
此后发生的事情本公主分明历历在目,却宁可忘却了才好。楚少铭借着农舍前的草垛掩护,箭不虚发,将黑甲军们齐齐镇住。他最后带着本公主纵马持枪闯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