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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众人的侧目,谢宁歌缓缓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轻薄如丝的帕子,裹住素手覆在左老太爷的腕上。
陈光济见状摇摇头,原本当她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不过寥寥。既然如此爱洁为何要做医者?
便是左章恒与杨氏,见状眼神中也略有不满,至于左滴,她已经快要绝望了,不知自己请回来的这尊大佛究竟想闹哪样。
谢宁歌把过脉后,并未出言,而是用裹着丝帕的手,略一用力掰开左老太爷的嘴,低下头仔细打量半天。
陈光济满心疑惑,看她这般作为,又不像那爱洁的,左老太爷缠绵病榻这么久,口中气味定然不会好闻。
谢宁歌打量过左老太爷的口腔之后,又细细检查他的面部、耳后、颈侧,甚至挽起他的衣袖将两只上臂也细细翻查。
“你个姑娘家家,怎这般不知廉耻?”孙姨娘被谢宁歌的举动惊的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口斥责。
谢宁歌状若未闻,检查完毕后,她收起丝帕后退几步,静静站在后面一声不吭。
孙姨娘见她默不作声,讥讽道:“果然是个充数的,六小姐可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说不得就是想来骗钱财。”
她话说的难听,谢宁歌终于抬头,清澈双眸注视她淡淡道:“还有一位医者。”
孙姨娘噎住,众人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一位小透明似的年轻郎中,郎中见众人都望向他,摸摸头尴尬一笑:“小人贾牛,就是个游方郎中,想来跟诸位神医学学经验,看诊什么的,小人还没学会。”
孙姨娘冷哼一声,刚要出言挤兑,谢宁歌平静道:“既然都已诊断完毕,那就容小女说几句。陈大夫所言心痹不假,但并非无药可治。”
此言一出,左章恒夫妇连带左滴霎时精神一震,“怎么治?”左滴迫不及待道。
陈光济捻须的手一僵,诧异看她:“这不可能,老夫行医四十年,这般严重的心痹绝对无法医治,虽有些霸道的针灸之法能够应对,可左老太爷身体虚弱根本承受不住。”
谢宁歌微微颔首:“陈大夫医术高明,所以尚需续命奇物护住老太爷命脉,方能施针。”
“需要何等奇物?老夫这就去寻!”左章恒脱口道。
“千年雪莲万年人参之类的奇物,皆可。”谢宁歌说的云淡风轻,仿佛那只是些寻常可见的萝卜白菜。
“荒谬!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这女娃娃,老夫本当你有些医术方恃才傲物,没想到你毫无医者仁心,故意说话消遣!”陈光济勃然大怒,手指谢宁歌恨恨道。
左章恒念及她终是女儿带来,虽没出言责备,但脸上的失望已经说明一切。
在场之人唯有左滴,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没错过谢宁歌说这话时,目光是投向自己的。
她没有千年雪莲万年人参,可此时她的怀中,正放着一颗万年竹心精华结成的绿珠!难道,她察觉到这件东西的存在,所以才言有救?
左滴用手按住心脏,热切的看着谢宁歌:“只要护住祖父的心脉,谢姑娘就能施救,可是这意思?”
左章恒夫妇听到女儿这般说,眼中重燃希望之光,他们了解女儿心性,既然她能如此说,那定是有救命之物!
出乎意料的,谢宁歌只是慢慢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
左滴被她这慢条斯理的脾性气的七窍生烟,直恨不得冲上去掰开她的嘴,多倒出些话来:“那你倒是说啊!”
谢宁歌深深看一眼左滴,半晌方幽幽道:“除却心痹之症,左老太爷尚且中了毒,且时日不短,毒性已深入内腑。”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左章恒与杨氏不必说,惊怒悲恸皆有,孙姨娘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滴先是一惊,接着明白了谢宁歌之前的目光: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之后可别怪我。这大概是她那一眼想表达的意思……
陈光济闻言愣住,惊疑不定:“莫要信口开河,老夫也诊过脉,并无中毒迹象。”
谢宁歌转过身,看着陈光济认真道:“行医者,需望闻问切。老太爷卧床问不得,需得更加仔细。陈大夫只切脉,对病人却未多看一眼,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毒症都能体现在脉象中。”
陈光济老脸微窘,也恍悟为何她要以丝帕裹手,他拱手一礼:“达者为先,谢大夫尽了医者的本分,老夫却是托大了。”
左滴顾不得听他们互相讨教,转身道陈光济与贾牛:“二位诊病辛苦,不若先去外间歇息会儿?”
常年为大家族看诊,陈光济早知越是大族越少不了阴私事,适才忙着与谢宁歌争辩,此时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拉上茫然的贾牛逃也似的离开卧房。
见二人离去,左滴注视谢宁歌,诚恳道:“请恕滴儿无礼,陈大夫长年行医,都未能看出中毒迹象,谢姑娘此言有何依据?”
谢宁歌淡淡道:“左老太爷瞳孔缩小,唇指发绀,呼吸味道特殊,这都是中毒的症状。想必早先曾发过一次心痹,不过不严重,之后有所好转,后来中了毒导致二次发作。此乃慢性毒,发作并不致命,只会让加剧心痹症状,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左滴脑中回忆起左妙语的话:祖父不但好了,还在院里走动。后来跟大姐姐说了会话,直到那日夜里才又病倒的……
她暂且抛开念头,问道谢宁歌:“谢姑娘的意思是,倘若不解毒,只医治心痹,那便治标不治本,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