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多彩,不透明,很少有纯色。玻璃却是透明的,在那些“识货”的看来自然是比琉璃更值钱。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不再注意屏风是罕见的双面绣,而是盯着那在初晨阳光反射下偶有闪光的玻璃,口中不断啧啧称赞。
皇宫和长公主府离得近,纳征礼这边进了公主府大门,那边最后一抬还没出宫门。
前院热热闹闹,崔崇瑜满面红光招呼着三郎,杨翁也去了府门外迎客。今天是既是纳征礼,也有很多人乘机过来添妆。
慕扶疏一大早就起来,被喜玉姑姑压着穿上了隆重的吉服,未及笄不能盘髻,头上不能做功夫,只能在身上做功夫:上身是大红织金沉水缎,下穿十六幅祥云凤尾裙,织锦彩金披帛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肩上还镶嵌了珍珠宝石。
双手戴了五六个金钏三只玉镯五个戒指,耳朵上沉甸甸的垂着一对金镶玉耳环。
慕扶疏觉得自己现在金光闪闪,整个人看上去好有钱!
添妆并不是谁都可以来,而是要和新娘交好家世清贵的娘子。慕扶疏认识的小娘子不多,最亲近的除了自家人就是文家的那些小娘。文家小娘子中,还未出嫁的最年嘉媔,年十四,也已经许了人家。其她人都是由她来做介绍,偶有不认识的也有和文嘉媔认识的小娘介绍了。一时间屋子里笑语欢声其乐融融。
慕扶疏本也不是多热闹的性子,对于调节气氛也不是很擅长。好在文嘉媔是个性子活泼的,率先拿出一支精致的珠花,又说了一大堆吉利话,其她小娘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添妆礼,在慕扶疏看来都够分量、够值钱!
她是未来皇后,母亲又是大长公主,整个大隋分量最足身份最高贵的小娘就是她,成婚后妇人中身份最高贵的也是她,她大婚添妆,自然是要可着劲来了。因此那些添妆礼一件比一件重。
真的是重!
你见过足有一斤重的金钗吗?更别说比手铐还粗的金镯子、堪比狗链的金项链……
慕扶疏觉得眼前一片金光,比自己身上的衣服更耀眼的金色……
添妆自然是只能添首饰,长辈倒是可以给土地庄子,平辈不行。这些小娘子也是被家人选出来,名正言顺拍马屁的。说是添妆,也就是变着法儿送钱。
大隋大部分高门氏族都认为大长公主和新帝是没什么钱的。不说杨惟爱在外逃亡那么些年,就是三郎所在的淮王府也被灭满门,他们不说一清二白,至少不会有哪些明哲保身的士族们有钱。
如果没有慕扶疏的空间,情况也确实如此。杨惟爱在十六岁之前视金钱如粪土,十六岁后金钱视她如粪土,逼得她不得不用卖字卖画的方式赚钱养府兵。当然,她的字画水平是不错,但是要养活五千人真心不容易,不过是那些有眼力有良心的士族们假装不知道是她,明面上是高价收购无名氏的作品,暗地里出钱出粮接济她罢了。毕竟杨惟爱之前深受帝宠,并且以她的博学为荣,她的字画一般高门大户都有收藏,那些字画上又怎么看不出来她的痕迹?
杨惟爱也心知肚明,那些给予她帮助的人在三郎登基后都有了封赏,虽然只是名头好听,他们也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他们却的不是钱,而是名。有了新帝的封赏,他们的家族便可以继续兴盛下去。
添妆的小娘子进进出出很是忙碌,一旁做记录的抱琴司棋也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慕扶疏端坐着和文嘉媔说话,努力按照喜玉姑姑的要求,做出一副“我很高贵”的亲和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