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放心,事无巨细,我都会让你知道。”黎姨娘这时候也回味过来,这十小姐是想在大房布眼线,选中她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能得利就行,想到这里,黎姨娘笑了起来,笑容格外明艳。
明媚朝黎姨娘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往玉瑞堂去了,她银狐裘衣在阴晦的天色映衬下很是好看,白色里带着点点银灰,似乎还闪着光彩一般。黎姨娘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咬了咬牙:“以后我也要穿这样好的斗篷。”
走到了玉瑞堂,柳老夫人已经端坐在主座上边了,柳家四位夫人正一溜坐在左首,右边坐着柳明慧与三房的三位小姐,她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了。
走到柳老夫人面前,朝她行了一礼:“明媚来晚了,还请祖母责罚。”
柳老夫人乐呵呵的望了她一眼:“哪里来晚了?此时还是卯时,没到辰时便不算晚。你年纪小,正是贪睡的时候,这大冬天的,刚刚也好睡!”
明媚抿嘴笑了笑:“祖母宽容,明媚却不能饶过自己,明媚回去给祖母做条抹额过来,一来向祖母赔不是,再来也好表表孝心。”
“哟,媚丫头也会做针黹了?”柳老夫人笑得格外开心:“真是有孝心的,才学得做针黹,便要给我做抹额了!”
柳明慧在旁边听着心中很是不快,素日她若是来晚了,柳老夫人准会沉着脸不高兴,现在这柳明媚来得晚了,柳老夫人不但不说她,还赞扬她有孝心,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见着柳老夫人笑得格外舒畅,柳明慧忍不住插了嘴:“十妹妹只怕是为着要绣嫁妆了才学着做针黹罢,也不知道这临时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英亲王与英王妃可都是穿惯了细致东西的,莫要做出些粗糙东西来让人看不上眼。”
柳老夫人白了柳明慧一眼:“你以为你的女红又好到哪里去了?那些鞋子袜子不都是做做样子的?少不了要到外边去买,或者是请了绣娘回来做。”她顿了顿,瞄了一眼坐在那边的几个媳妇,忽然想到了一桩事情来。
“媚丫头定亲了,也得说说她的嫁妆了。”柳老夫人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脸上喜气洋洋:“可得好好筹划下,该划出多少银子来备嫁才是。”
柳大夫人应了一声:“婆婆请吩咐。”
四房被关进大理寺的那些日子,都是柳三夫人在替杜若兰打理中馈,杜若兰回来以后,柳老夫人听闻她怀的可能是双胎,欢喜得让她专心在香兰院里养胎,不让她去偏厅理事了,于是这任务便落到了柳家另外三位夫人头上。
柳大夫人因为理事多年,又是柳府长媳,所以即便柳老夫人对她心存不满,可还是不得不让她参与这打理中馈里边来,只是这一次调整了对策,让三个媳妇一道理事,遇着超过三千两的开支用度,便必须送到她这边来过目,由她来把关。
这等于是告诉三个媳妇:你们想赚点银子,我允许,只是别想赚大头,大宗的银子我还是要看看的,可不能被你们胡乱蒙骗了去。
柳家三位夫人当然有些抱怨,婆婆这意思,实际上是她赚大头,给她们一些小恩小惠罢了。柳老夫人的心思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给四房多攒些银子?四弟妹怀了身子不能理事,那十侄女又要忙着备嫁,所以柳老夫人索性卷起袖子来替柳元久捞银子来了。
可抱怨归抱怨,谁又敢说半个不字?若是敢嚷嚷,说不定连小头都没得赚了。因此三个人都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就任凭着柳老夫人吩咐。今日听着说起嫁妆的事情,柳二夫人与柳三夫人倒没有多想什么,可是柳大夫人心中却不免有点想法了。她才嫁了柳明艳,这嫁妆上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攀比的心理,无论如何,柳明媚的嫁妆也不能越过柳明艳去,否则她还真是心中不爽。
望了望那边一脸阴俋的柳大夫人,柳老夫人淡淡的说:“老大媳妇,过会将账簿子给我送过来,我要好好的查下公中的账本,看看可以划多少银子出来给媚丫头备嫁。”
听着柳老夫人这话,柳大夫人全身肉一紧,怎么,婆婆又要来割肉了不成?“母亲,你也知道惯例,柳府女儿出嫁,不论嫡庶公中皆划三万两银子,为何还要查公中账本?直接划走三万也就是了。”
柳老夫人望着柳大夫人,脸上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影子:“老大媳妇,何时你倒敢这般回嘴了?我还只说要查查公中的账本,你就给我顶了这么长串的话来,是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敢让我查账?”
柳老夫人话音刚落,柳二夫人便及时的补上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偏头看了看柳大夫人道:“大嫂,母亲只是说查账备嫁而已,并未说别的事情,为何你反应如此?是不是这公中的账目不禁查?”
柳二夫人的话梗得柳大夫人几乎要出不过气来,望着她那疑惑的眼神,柳大夫人强装笑脸道:“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现在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在打理公中事务吗?”
“我们一起打理公中事务不过是今年才开始的,原来你究竟有没有下手,又眛下了多少,谁知道呢?”柳二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母亲这提议好,是该好好查下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年你年初管了一段事情,中间便眛下不少银两,若是以前你也管着柳府的公中事务,我看你贪墨的会更多罢!”柳大夫人瞧着柳二夫人竟然在旁边揭她的短处,也十分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