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夜。
外面又起了风,下人们偶尔开关门的功夫,亦能感觉到外面涌进的凉气。扶桑抱着阿毛起身往屋里去,夏侯临在后跟。
扶桑问:“天色不早了,皇上还不打算回么?”
夏侯临回:“天色确然不早了,正好天也冷着,今日朕便宿在皇后这里了!”
扶桑一听,倏然顿住脚步:“皇上后宫那么多去处,温床软枕自比我这里要舒适得多,却为何要留在我这一处?”
夏侯临弯身坐在床畔:“朕以为,皇后这里也必不会比别处差!”
扶桑心乱成一团。
她知夏侯临今日种种皆在试探,从带她至扶桑园,到为她夹菜,赠她珊瑚首饰,皆是为在与从前相关的事物里找寻她是辛扶桑的证据,这些习惯方面的东西,她都能一一化解。
可到此时,他要留下与她共枕,若她拒绝的意图太过明显,她为辛扶桑的事实就很容易被他戳破,可若真让她与他欢好,她却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她曾爱过他,如今怨着他,能与他好言好语演这一出互不相识的戏码已属不易,又如何能再将自己交与他?
“可我以为,长安还小,理当多得些疼爱,今日皇上当去茹妃那里才是!”她话说得平静,努力掩饰掉心底的慌乱。
夏侯临却回:“长安向来懂事,不怎么粘人,再者,朕昨日已陪过他了!”
扶桑又道:“那皇上也应去沈贵妃那里,据我所知,当年沈贵妃为成皇上大业付出很多,如今入得深宫困囿一生,昨日又在我这里得了委屈,皇上纵是不责罚于我,也当对她宽慰安抚一些!”
夏侯临仍回:“昨日事朕有耳闻,是沈亦涵不分尊卑在先,你按律惩处在后,她确得了些委屈,但也算她自作自受,朕不去看她,也正好让她长些记性,往后也好多敛些脾性!
“……”扶桑忽没了言语。
她讪讪然行到夏侯临身边。
夏侯临问:“皇后不愿我宿在这里?”
扶桑略有些紧张,从小时到如今,她从未经过人事,亦未在半夜与男子共处一室过,如今这般相对望着,心下难免惶惶。
偏偏夏侯临看着她的目光很有些灼然。
“倒也没有不愿……”许是她手中用了力,阿毛吃痛,仰头可怜兮兮地对她唤了一声。她见着它,心里忽来了主意:“我只是觉得我为后宫之主,当多记着各宫姐妹,皇上既然已安排好了,今夜便留我这里吧!”
屋中还立着阿芙与姚安,亦还燃着暖炉与灯烛,闻得此言,那两人躬身退出去,到门口处挑灭两盏灯,屋中光芒霎时变柔许多,挟着暖炉中溢出的暖气,亦显得暧昧非常。
扶桑抱着阿毛躺到大床里侧。
夏侯临在她身旁躺下,问:“皇后可是忘了什么事?”
扶桑回:“何事?”
夏侯临忽侧身翻起,撑着手臂悬在她身子上空:“皇后是否忘了,你我成婚三日,至今未行洞房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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