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么好的一所大学,怎么会出这样低级的错误!”笠超先扔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装出一副要打电话,讨公道的样子。
哪知玉娘“哼”了一声,怒骂道:“小王八蛋,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演这么蹩脚的一出戏,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请人调查过你,自打你从林妈妈家逃走,你到过那里,住过什么酒店,买过什么东西,我心里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弄张假文凭,来骗你亲妈,骗家人,骗这么爱你的外公外婆,上官笠超,你这样做,良心何在,又对得起谁?”说完一把夺过那张假文凭,揉成一团朝着儿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这一砸,笠超彻底蒙圈了,瞧玉娘那架势,她是真的、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并不是因为文凭露了馅才造成这般恶果。这下,笠超是彻底地泄了气,玉娘什么都知道,那任凭他巧舌如簧,怎样编瞎话抵赖,就算是吹破了天,也都是无济于事和徒劳的。唉,孙猴子再能打,再能变化,筋斗云翻得再远,可最终还不是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啊!算了,谁叫玉娘如此神通广大呢,事到如今,认倒霉吧!笠超从来就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自己的把柄都在老妈手上了,只得耷拉下脑瓜,认栽服输。突然又想到外公外婆还在这儿,于是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想着我耍也耍了,钱也花光了,看你玉娘能把我怎么样!
玉娘指着笠超手都有些发抖,对自己的父母亲大声嚷道:“爸,妈,这就是你们眼里、嘴里的好外孙,满口谎言,弄虚作假,欺骗长辈,你们还这样护着他,是不是一定非要等着他为非作歹,杀人放火蹲了大狱,你们才安心嘛!”说到最后,竟落起了眼泪。
见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傅老爷子也感到脸上无光,再待下去也是枉然,徒增羞辱而已。此时他的心中恼怒万分,把拐杖狠狠地在地板上顿了几下,骂道:“兔崽子,不争气,我不管啦,没有一个省心的东西!”说完,拉着老伴儿,气咻咻、骂骂咧咧地走了,没有了外公外婆这两张护身符,免死金牌,笠超的心理防线瞬间就彻底崩溃了。
笠超被老妈拧着耳朵拖到了三楼的小书房里,玉娘要他写材料,老实交待这一年来的行踪,玉娘警告道:“你要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和调查公司提供的材料不一致,上官笠超,你是知道后果的,这一辈子你就在这个园子里待着吧!”
笠超不敢还哪怕是一句嘴,更不敢有任何的违逆,顺从地提起笔,正准备写交待材料,听玉娘厉声喝道:“给我跪下写!”
笠超脖子一梗,刚想摆出一副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屈的威武状,可刚一接触到老娘那充满怒火的双眼,心里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其实,玉娘哪找了什么调查公司,不过是发现文凭有漏洞,诈笠超来着。她自己的儿子,她太了解了,那小子一撅屁股,玉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所以她抓住破绽,步步紧逼,一击即溃。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能生出这么聪明儿子的女人,智商哪会低了,而且后来人家又随着丈夫在商海里打拼,起起伏伏,几经磨难,更是经过了百般的锤炼,哪是笠超那些小伎俩、小聪明随便忽悠得了的。鲁班门前弄斧,关公面前耍刀,一句话,笠超还是太嫩了,比起他老妈玉娘,他那点阅历可就太寒碜了。
笠超也耍了些心眼,他避重就轻,只交代了环球旅游,品尝美食的事情,那些寻花问柳,还有和玉堂见面,向婉如要钱,包括过去菲菲、博宽给他大笔银子的事情他压根都没提,他拧得清轻重,要是供出这些金主,以后谁还敢给他钱啊,没钱他还混个屁啊!只说除了玉娘给他的钱,其他的都是他在餐馆里打工挣的。对此,玉娘也没有太深究。
有了儿子的罪状,玉娘立马就行动起来,笠超身上的什么金卡、银卡、信用卡都被没收了,护照和身份证也被玉娘给“托管”了,每天大门不许出,二门不准迈,在家面壁思过,反躬自省。好在他师娘庞敏见他可怜,心里疼他,没事便来陪他闲聊解闷,听他讲一讲这一年来在国外的奇闻轶事,兴致来了,两人还要盘盘手,过过招,让庞敏感到欣慰的是,超超虽然出去晃荡了一年,功夫不仅没有搁下,反而大有长进,觉得他还是有恒心又毅力,没有辜负早逝的老公对他的一番苦心栽培。
上官仲轩也没怎么苛责儿子,瞅准一个机会,他还很有深意地劝玉娘说:“一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代替不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玉娘自然知道老公所指,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仲轩还建议儿子,趁着空闲,把这一年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还有品尝米其林大师们美食杰作时的所感所悟都写出来,也不枉这一年来满世界地到处奔波辛苦。笠超倒是很愉快的接受了父亲这个建议,没事时父子俩喜欢下棋博弈,象棋、国际象棋、围棋什么都来,常常是废寝忘食,杀的难分难解。这样,日子便没有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