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未料到慕容云天会如此问,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许多事,也因着慕容云天这一问,瞬间明晰。
比如,那一夜,小叔无缘无故脱她的衣服,她却傻子般的以为他想对自己不轨,彼时,他就想验证她身上是否有某些特征吧!彼时,他就知晓自己可能是那女婴!
而他却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对她未有丝毫改变,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没有找到属于那女婴的特征呢?
思及此,晦涩的心仿佛冲破禁锢的牢笼,豁然开朗,康安安甚至庆幸自己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从未有一刻,她如这般迫切的想知道真相,至此不再有纠结,多好。
而慕容云天却随着康安安脸上的明媚,霎那间沉了脸。
这份阴沉,一直持续到,孟长安接下来的话。
孟长安似在仔细回想,良久,才摇摇头,犹带了一丝瑟缩和躲闪道,“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是多数人喜欢听的,因为意味着模棱两可。
康安安便是其中一个,她甚至听到不少人松散的呼气声,即便心中欢喜,这种认知还是让她的心疼了一下。
不过,孟长安眸中一闪而过的瑟缩和躲闪,却没躲过凤轻瑶的眼睛,源于,她是最希望得到真相的那个人,这种渴望,让她至始至终只盯着孟长安一人,也幸好她观察的仔细,才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
事到如今,若康安安真的是那女婴,孟长安大可坦坦荡荡的将他知道的悉数说出,只是,他为何会露出那种表情,就像是扯了谎,怕被人抓到的畏惧,还有少许的不自然。
扯了谎?
当这三个字蹦到凤轻瑶脑海中时,让她蓦然直起身子,手紧紧抓住木椅。
对!扯了谎!
唯有孟长安说谎,一切才可以解释,他才会有那般异常的反应,如此,他必然知晓女婴身上的胎记。
知晓却隐瞒,意味着康安安未必就是这女婴。
未必,不代表不是,也不代表是。
她到底希望的是什么?
凤轻瑶合上双眸,指甲抠在木椅边缘处,因太过用力,而生生折断,钻心的痛让她赫然睁开眼眸,原有的纠结已消失殆尽。
“我女儿肩膀处有三颗相连的痣。”
凤轻瑶蓦地开口,言语冷清,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孟长安,没放过他眸中的惊诧,哪怕转瞬即逝,也证实了她刚才的猜测——孟长安在说谎。
“瑶儿!”紧接着传来凤老夫人的惊呼,这惊呼昭示着,她不认同她的话。
然,不认同凤轻瑶所为的又何止凤老夫人一人呢?
“哈,我怎么忘了三小姐?”慕容云天拊掌一笑,声音里携着峰回路转的轻快,“三小姐是那婴孩的生母,自然不会认错,这孟长安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原本,他还在想如何收尾,没料到关键时刻凤轻瑶竟帮了自己,母爱,真的如此伟大,让这女人不顾一切想要与孩子相认,甚至不考虑相认后,会留下怎样一片残局!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然如此,有劳三小姐带岑护卫前去查看一下。”
慕容云天说着,侧眸,转向身旁一人,“去。”
“是!”那人出列,躬身抱拳,甫一出声,带着女子的婉转,装扮却是侍卫的装扮,长相偏中性,不过身高却比其他侍卫低了些,混在众多侍卫里,很难发现其乃是一名女子。
凤轻瑶睨了岑护卫一眼,起身,嘴角勾起清冷的笑,率先朝一旁偏室行去。
“请!”岑护卫则走到康安安身边,抬手做邀请状。
康安安微微颔首,心中忐忑,莲步轻移间,还要装作坦荡无畏的模样,在途径拐角的时候,终忍不住转了一下眸,想要搜寻小叔的身影,这是她紧张时一贯的表现,通常,她忐忑或害怕时,总要看到他才安心,可,或许是看的匆忙,她竟没找到他的身影。
进了偏室,凤轻瑶已站在那等候,她面容依然冷清,看着康安安的眸却是万般复杂,“安安,别怕,只需露出右侧肩膀即可。”
说完,抬手就要脱去康安安的外衫,康安安身子一颤,摇摇螓首,“姑姑,我自己来就好。”
明显的疏离,让凤轻瑶的动作滞住,遂露出苦涩,这丫头终究还是怨了她。
素手轻抬,脱去上衣,康安安并未如凤轻瑶所说,只展露右肩,而是将整个脊背都暴露在空气中,多少带了点置气的成分。
既然有人想一探究竟,那么她便如其所愿,不管这人是慕容云天,还是凤轻瑶。
突侵的冷气让康安安有些瑟缩,那稚嫩的小脸却是一片坦荡无任何畏惧,甚至,她勾了唇,行至凤轻瑶面前,轻巧的说道,“姑姑,看吧。”
凤轻瑶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面露痛色,良久,偏了头,似在怕什么,“岑护卫,请。”
岑护卫抱拳,也不推辞,至康安安身后,细细查看,那光洁的脊背上,除了一朵让人惊艳的血莲外,无任何瑕疵,那血莲中并无黑痣,也或许有,但因血莲而消失。
“没有,请三小姐查证。”岑护卫说着退至一旁。
“没有?”
凤轻瑶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眸,下一刻,扳过康安安的身子,目光逡巡至那朵血莲上,如此精湛的纹绣,该是出自六弟之手罢,看了一会儿,亦自语道,“的确没有。”
说着将康安安的衣服拢上,她本就看着她的后背,这一拢,隐约瞄到她腰间似有图案闪过,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