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议政的意思,我是明白的,经过了多方的报告,我现在也知道了一些情况。确实是有些不法之徒,冒称大汉使团的关系,在高丽地方经商,有些人还自恃有关系,横行不法,惹得各地民众怨声载道,也让我朝盛誉有损。所以确实应该整治,我已经责成施团长尽速处理了,决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从今往后,任何在高丽经商或者经营其他事业的大汉国民,都不允许再冒用大汉使团的名义,也不许借着使团再来欺压地方,要谨守规矩经商,让两国都能从中得利。不过,施团长也告诉了我,有些事例里面,确实是大汉商人受到了欺压,因为两国的法律有所不同,有些事情在大汉不违法,到了高丽就违法了,有些则是官吏贪贿,无故勒索……这种事也要一应避免才行。”
中朝太子肯承认大汉使团确实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倒是出乎金荩国的预料,他愿意做出一些清理,也足以表示出诚意,这让金荩国不禁稍微宽心了一些。同时他也微微有些尴尬,他在高丽官场上为官多年,而且现在还身为高丽的领议政大臣,他当然知道下面这些官吏到底是什么模样,可以说是无官不贪暗无天日,即使是自诩门第高洁的士大夫家族,也经常贪墨,就连他自己多年来也不知道收下了多少贿赂,所以中朝太子指责地方官员有勒索大汉商人的行为,而这些大汉商人当然不愿意平白被官员勒索,于是就从使团里面寻求帮助,无形中助长了两方之间的矛盾。
“殿下所言,确实属实……臣汗颜……”他低下头来。
“所以,既然两边都有错,那就不能单方面只限制一边,这是是得不到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以后,为了防止大汉商人平白无故受到高丽地方官的勒索和欺压,以后有关大汉商人的官司,还是要有大汉使团的人来进行裁断。同时,两边也要统一修撰法条,避免无辜犯法的事情不断发生,所以,今后使团要与贵国官厅多加来往,若是一味垂拱,恐怕还会闹出乱事来。”
话说到这份上,金荩国也知道想要让大汉使团完全退出对高丽控制和干涉是不大可能的了,中朝太子的意思只是作出一些限制,不再让使团官员和他们庇护的大汉商人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有限制总比没有限制要好。
大汉使团的骄横跋扈,大汉商人之前在各地的所作所为,在金荩国和其他官员看来最为难以忍受,也最惹民愤,只要这两者大汉愿意主动做出限制,其他的问题在他看来都不是很难办,法条上的事情要改就改,反正商业上的问题确实是大汉的商人更加专业。
经过了这些年来的和平发展,大汉的商人们虽然在各地犯下了不少恶事,但是另一方面也推动了商业的发展,很多地方都因为和大汉的贸易而变得兴盛了不少,不过中朝势力太大,所以犯了法之后管起来也十分麻烦,生怕惹出事端来,中朝想管的话就自己去管吧,还能给高丽朝廷上下省下不少心。
“殿下秉公直断,大公无私,臣无话可说,唯有尊奉谕令而已。”因为太子表现得如此通情达理,所以金荩国也对他观感好了不少,“若是殿下能够一扫积年之弊,令得那些横行不法的人有所收敛,那臣就代弊国国主和高丽士民感激无尽!”
“也不用这么说,我也只是想让两国都能够共享安平而已。”他表现得这么感激淋涕,倒是让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笑着转头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施高艺一眼。“施团长,我这么处置,你可有意见?”
施高艺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心里头的怒火压在了心里,金荩国这一番做作,不仅是在阿谀奉承太子,还是在变相地控诉自己,好像说得自己这些年来胡作非为,压得高丽朝廷喘不过气来一样。在太子的面前他不敢发作,但是这笔账他是记在心上了,暗想一定要找机会还回来。
“太子殿下秉公行事,臣唯有俯首听命而已。”
眼见之前闹得如此大的风波,在自己的斡旋处理之下被消弭于无形,两边都不再准备闹出事端来,太子心里也微微有些得意,当然他也明白,这不是他的办法多好,而是他身为太子两边都要俯首听从而已。
“两位只要精诚团结,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其实很多事情也是误会,一旦解开了误会,剩下的都好说。”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态,太子稍稍摆了摆手,无意当中带上了一些父亲的派头,“两国互为主从,一边要宽厚大量,一边要恭敬顺从,本就不应该闹出这么多矛盾来。”
还没有等金荩国和施高艺再告罪,他从椅子上就站了起来,“好了,该跟你们谈的已经谈完了,我年少无知,只能说一些大概,接下来应该怎么具体来做,两位以后细细讨论商量吧,只要秉承共利两国的宗旨,相信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我们先回去吧,可不要让大家饿着肚子久等了。”
………………
在江华岛上的大汉衙署当中度过了一晚之后,早上才在高丽领议政大臣、奉迎使金荩国的带领下,大汉太子和随同他的扈从、以及护卫等人离开了江华岛,踏上了高丽的土地,然后向高丽的国都汉城进发。
江华岛离汉城大概百里左右,护送太子的行程又不可能太快,所以他们中途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才来到汉城城外。
而这时候,位于汉城西郊的迎恩门之下,早已经是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