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落针可闻的氛围,一直持续了良久。?。。
王伦静静的品着茶叶,脸上看不出什么倾向来。许贯忠就端坐在门口,仔细留意门外动静,因为他知道,王伦接下来,在牟介、关胜、宣赞、凌振四位头领面前要说的话,绝对不可外传。
其实山寨还有一人没有名列榜文,那就是徐市知县仇悆,但这个人王伦和两位军师根本没有请他过来的意思。除了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对这天降神迹轻信之外,等他知道自己没有名列碑文时,心中还指不定会有多么庆幸呢。
“寨主,这个东西,不是你弄出来的罢?”牟介不愧人称耿直太医,当着王伦的面,就敢直言相问。而他身旁的关胜、宣赞却是心潮起伏,双手颤颤握着手上拓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有凌振最为轻松,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洒脱。
“若要我来排,安神医的名次,怎么也得往上挪挪!不位居天星,怎么对得起他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王伦望着牟介,十分平静道。
“既然不是你,我怪你也无用!我那一位老妻,一个独子,两个女儿,都要接到这岛上随我居住!”牟介说完,居然起身就走,许贯忠连忙起身开门,低声嘱咐着他甚么,牟介略停了停,回头对许贯忠道:“放心,别人从我嘴巴里,撬不出一个字来!”凌振见牟介走了,当即也起身道:“没名便没名,小弟跟寨主学到的这些法门,将来想在青史上不留名也难!小弟心中没有一丝想法,寨主和两位军师勿忧!这次有上万斤火药在来的路上给打湿了,小弟还要去想想办法,便不陪了!”
许贯忠见状,又起身给他开门。却见凌振苦笑一声,自觉道:“牟太医是沙门岛上出来的,我的嘴巴没有他紧,可我是哑巴投胎!军师便把心安在肚子里罢!”
许贯忠闻言一笑,双手抱拳,亲自送凌振出门了。闻焕章见请来的四人去了两人,既觉得正常,却又有些意外。凌振应该是很好说话的,此人上山半年,一直很是低调,就是往来运送百姓的李俊和阮氏兄弟,也没过多说起此人消息,是以闻焕章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完全谈不上了解。只是潜意识里感觉这样一个不爱张扬的人,应该不大会去争甚么名位。
只是牟介说来却是大熟人了,这位可是自己看着上山的。看他一步一步从冷漠走向积极,不过此人性情有些耿介,想来劝他应该会费些周折,哪知他反倒最先释怀,只是强调一句家人的安危,便没言语了。倒让闻焕章颇为感慨。此时闻焕章的目光转移到剩下两个头领的身上,关胜初上岛时,也是沉寂过一段时日。对都监这个新职务,还有些不适应,但是时间过得越久,此人的心结慢慢也开解了些,见了面也不再那么冷淡,说起练兵之事来,倒也能侃侃而谈,但不管怎样,也许落草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一种无奈之举。
硬骨头要来了!闻焕章叹了口气。吴用啊吴用。你这厮何德何能,叫这许多人都来给你揩屁股。
此时留在屋内一言不发的关胜和宣赞。见牟介和宣赞相继出门而去,不禁十分艰难的对视一眼,便见宣赞起身道:“既然不是哥哥的主意,哥哥也不必觉得有甚么对不住我两人的,只要找到这个多事的,我们兄弟自找他理论!”…
其实宣赞心里也明白,这个名单怎么看都不像是王伦弄出来的,其中错漏处不止一两处,比如王伦对关胜义兄郝思文的看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次怎可能将他排到那般低的位置?再者史文恭和苏定只是山寨俘虏,怎么会无端上榜?就是王伦想借天意来叫这二人归心,也犯不着在东征高丽的这档口惹得朝野关注。
此事决不像他的作风,不然当初传国玉玺到了他的手上,若要假言天命,早便昭告天下了,还用等到这个错误的时机(远征高丽)、错误的地点(离梁山不远的石碣村,还是阮氏三雄的老家)来弄这出大戏?
“事情已经出来了,事后我和两位军师也商议一阵,还请许军师把他想出来的对策与两位将军说一说!”王伦回头望了许贯忠一眼,道。
许贯忠见状,便把借于直、温文宝之口来证实两人“死因”的谋划讲述出来,不但宣赞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弛下来,关胜也是神色异常,听到最后,只见宣赞拍案而起道:“许军师的想法真是奇思妙想,小弟自愧弗如!朝廷正要破除妖言,我们就主动送个把柄到他手上,他还能不接?如此一来,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宣赞说到这里,却见屋内气氛迥异,连关胜闻言都不禁侧目,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道:“妖言是对朝廷所言,小勿怪!哥哥和军师这般替关兄和小弟着想,宁愿放弃这天授石碑带来的一句,就是不知好歹了!”
宣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关胜已是脸红似火,坐立难安,从进来看到拓文那一刻心中涌出近乎被出卖的感觉,到后来众人种种举动,以及最后时刻许贯忠的乾坤反转,让他几乎不能自已。无论这块石碑是真是假,都对梁山泊未来有着无穷益处,可如今王伦等人为了顾及自己薄名,却甘心自毁名望,他若再在这个事情上发一两句牢骚,他还是关胜么?
只见他奋而起身,慨然长叹道:“关某为了一介虚名,累得众位哥哥引火焚身,自污自辱。我这点虚名还要它作甚?诸君该如何便如何,毋庸再忌讳我关胜!”
只见关胜话音落地,当即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