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忠来报,“君上,肥义、李兑、庞武及公孙璞等众位大臣,正在殿外候着。君上是见,还是不见。”
赵雍,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大令,你说寡人见,还是不见。”
韩忠,眼珠快速转动,揣摩着君上话语中的意思,低首道:“君上的心思,我不懂。”
“大令,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韩忠静默不语,他是真的猜不出君上话语中的意思。赵雍,怕这位老人想得很远,误解了原有的意思,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道:“大臣都来了,寡人,能不见吗?大令,你去传话,寡人随后就至。”
韩忠,愣了一会儿,醒悟过来,君上的意思是责怪他没有将大臣挡下去,拱手道:“诺。”
穆涧,悄无声息走到赵君身后,挠了挠头道:“君上的命,真苦。相邦大人刚走,又来一群臣子。唉,君上又要头疼咯。”
赵雍,苦笑道:“现在知道,寡人这个位置坐的不舒服吧!”
司马望族闻言,挖苦道:“君上,你是一国之主,你不辛苦,谁辛苦啊!”
赵雍,似乎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想了一会儿,抚着额头,道:“望族,你说话,怎么和上大夫一个口吻。”
司马望族,笑道:“上大夫说的有理。君上,辛苦是应该的。”
“对,寡人辛苦是应该的。你…”赵雍,又指向一旁看热闹的穆涧,头痛道:“还有你,要与寡人一同受苦。寡人,有多苦、有多累,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穆涧见自己无辜受牵连,垮下一张脸,委屈道:“君上,我什么都没说。”
“哼。”赵雍不会因为对方流露出委屈的眼神放过他,挑眉道:“穆涧,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吗?”
穆涧仰天长叹,道:“天啊!我上辈子都干了什么呢?”
司马望族微微思忖,拱手道:“君上,诸位大臣前来是商议国事,我就不去参合了。”
穆涧,连忙应和道:“君上,你是去商议国事,我和望族,就不凑热闹。”
“你们少给寡人来这一套。诸位大臣的话,你们有什么不能听得。”赵雍,见他们一唱一和,以退为进,道:“走吧!楞在这儿做什么,赔寡人一起去见见大臣吧!有些东西,不仅寡人需要用心去看,去听,去想。你们,也要。明白吗?”
司马望族见君上如此说了,也不能说不去。只好,跟在君上的后面,一同前往。
肥义、李兑、庞武及公孙璞见君上降临,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各位,请坐。”赵雍,端坐在主位上,招了招手,对着诸位大臣,道:“几位,面见寡人,不知有何要事。”
李兑、庞武、公孙璞等人朝着肥义看去,示意让他说。
肥义,抬头目视着君上,声音稳重道:“君上,你打算如何处置赵寅一事。”
赵雍沉默少许,反问道:“大司马,寡人应该如何处置。”
“赵寅谋逆自戕,乃罪有应得。”肥义,有意停顿一下,观察君上的神色,续道:“但,朝中大臣,有很多人是被胁迫,所以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请君上开恩,不要株连,饶了他们。”
赵雍,环视众人,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肥义的说法。
赵雍,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肥义,道:“君上,杀人容易。但杀人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寡人,以此为契机,整顿吏治,肃清官场灰暗之风。如此,寡人便可,行新政、移民戍边。倘若,上天垂帘寡人,只要十年时间,寡人便可塑造一个美政。”赵雍,抑制不住的心中的激情,双眸之中,透露出殷殷期望,“若是多几位上大夫之流,主持新政。他们,定会还寡人一片朗朗乾坤。”
“君上有宏图大志,臣,倍感欣慰。”肥义,脸色一变,换了一种语气,顿首道:“君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雍,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肥义,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措辞道:“赵国宗室者众,不同诸侯他国。宗室之间,沟壑渠深,来往亲密。赵寅地位显赫,身份尊贵。他们若不随波逐流,何以位立高庙,何以明哲保身。君上,若处罚他们,必会牵连甚广,弄得人人自危。倘若不慎,引发新的变故,便会导致朝政不稳。一旦,乱了国政,动摇国家根基。君上的美政,岂非空谈。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大局。”
赵雍,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为什么,没有随波逐流。”
“臣生性愚钝,坚守心中的真理。不懂随波逐流,亦不愿同流合污。世人皆浊,唯独其清。若为登上高位,违背初心。这样的官,不要也罢。”肥义,皱着眉头,续道:“如若仕途不顺,邯郸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回到代地,放牧打猎,了我残生。”
“好一句,世人皆浊,唯独其清。”赵雍见他所言,字字发自肺腑,宽慰道:“大司马,寡人不会放你回代地放牧打猎,悠闲度日。今日,寡人就依你之言,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但,寡人有个条件。他们不能留在邯郸,更不能身居要职。”
“君上,圣明。”
翌日,举行朝会。这几日,赵国风云突变,令廷臣惶惶不可终日。他们除了身体上的摧残,还有一层精神上的煎熬。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不会停留。
赵雍命人抬出三箱收集来的证据,命韩忠举着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