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赏罚,廷臣跪拜,皆高呼,道:“君上圣明。”
朝会后,赵雍位立龙台高阁,目睹天边被夕阳染红的色彩。抬头望着一行行飞禽纵横与天地之间。一片飞禽洁白色的羽毛,映入赵雍眼中,见着白羽随着微风摇摇欲坠。赵雍伸出左手,白羽轻轻落在他的手上。细看着手中这片羽毛,这么微小之物,竟能使飞禽纵横九天。
许久后,赵雍对着身后之人,问道:“上大夫,寡人此举,你心中可有怨言。”
田不礼,低头沉思,不发言语。
赵雍,声调颇为平静地说道:“你会说,寡人不该让那些人活着。寡人应该将他们处斩,以告戒臣民。然,寡人,手中一把火,却将你劳苦收集到的证据烧之。让你的努力,付之一炬。你,埋怨寡人,也是情理之中。”
“我的使命是替君上收集罪证。如何处理罪证,已不是我的职责。君上仁慈,饶他们性命。但…”田不礼,睨视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不会感念君上的恩德。他们就好比一颗毒瘤,若不连根切除,只怕往后,会危害无穷。君上,对待这些人,不能心慈手软。”
这些,赵雍又何尝不知。赵君此举,的确是违背了初衷。可,他身为国君,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他的一把火,不仅烧毁了大臣犯错的证据,同时也稳住了朝局,更保住了赵国的根基。最重要的是赵雍明白,赵国是病了,需要时间去治理,不能冒进。
赵雍,面色沉静,心中泛起波浪,他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寡人累了,你告退吧!”
田不礼欲言又止,他自诩阅人无数,善于揣摩他人心思。面前的这个少年,他真的有点读不懂。智者止于言,他不会选择成为愚笨之人,行礼道:“诺。”
田不礼走后,史官迎了过来,问道:“君上,臣,应该如何记载近日发生的事情。”
赵雍转过身来,道:“你想怎么记录。”
“赵寅谋逆,乃罪不可恕,应将他们犯下的罪责,昭告诸侯列国。”史官凯凯而谈,却久久得不到国君的回应,善于观察的他深知自己的话没能切中要害,及时停了下来,问道:“君上…”
赵雍神情迷惘,望着天边的云彩,忽觉有点黯然神伤,“我们总是爱记住别人犯下的过错,却忽视了他人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难道就因为犯下一次错,可以全盘否定他人的一生。”
史官深深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会听见国君说出如此一番胡话来。赵雍长袖一挥,史官躬身退了下去。他不明白自己据理力争,怎会惹得国君不高兴。韩忠见史官喃喃自语,走了心神,险些撞上了他,停下脚步,“大人,你是怎么了。”
史官回过神来,拱手歉然道:“我刚才出神,险些撞了大令。还请大令,不要见怪。”
韩忠,问道:“大人,因何故出游。”
“还不是…唉”史官,重重叹息,见刚才的经过说了一片,压低声音道:“大令,君上是什么意思。”
“君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韩忠,出言提醒道:“君上的意思是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
这下,史官脑子更乱了,他身为史官,就应该据实书写,何罪之有。
“国尉犯下的罪,那不是说先君昏聩无能识人不明吗?君上,敬仰先君。身为人子,岂能不爱惜父亲的名声。”韩忠,出言提醒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不但要让百姓得知,还要昭告诸侯。你这是将国君脸面置于何地。大人手中那支笔,真的那么好拿?”
史官豁然开朗,辞别而去。
韩忠见君上担的确与历代先君迥然不同。少年迎风而立,衣抉翩翩。赵雍仰望着头顶上的云彩,偌大的云层随风涌动,或聚,亦或散。
赵雍对着一旁不语的韩忠,问道:“大令,寡人做错了吗?”
韩忠,道:“君上的用意,岂是我这类人所能领悟的。君上,你还是不要折磨我了。”
赵雍,面对着他,问道:“黑衣令,是怎么回事。”
韩忠,拱手道:“是先君留给君上的。”
赵雍,眼眶饱含泪水,道:“君父…”
韩忠,道:“先君嘱托我,不要将黑衣卫的事情告诉您。”
赵雍,仰头望着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怅然道:“大令,你给寡人说说黑衣卫的事情。”
“诺。”
黑衣卫乃先君语身为太子时,由君后组建的一支卫队。这次卫队,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赵语及东宫的安全。赵氏一族,既坚强也很脆弱。每当新君交替,外患不断,内斗不息。君后,见赵成侯年事已高,尤其是邯郸之战后,身体每况愈下。君后,害怕夫君登位,会有谋反者。为了替夫君分忧,君后建立了这支黑衣卫。
后来,赵成候种病重,临死前将君主之位传给太子语。公子范、公子桀不服,起兵反叛。这支黑衣卫,成为了一股力挽狂澜的力量。赵肃侯语稳住了朝政,每当见着这支黑衣卫,总会想起同室操戈的伤心事,有意将这支卫队遣散。但因为黑衣卫,既有战功,还有夫人的情谊,赵肃侯语才将他保留了下来。
赵肃侯自感大限将至,放心不下孩儿及这片山河。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