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异样,脑袋垂了下来,道:“齐王爷不嫌脏啊。”嘴里嚼着肉,那肉好似没了滋味一般,不知不觉中,吃相也斯文了一些,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抬起头,却发现秦放还在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如水,也不知看了多久。
布依脸一红,又垂下脑袋,摸了些小点心往嘴里塞着,忍不住拿眼去偷瞧秦放,却发现秦放还在看着自己,布依忙别开眼睛,忽又察觉自己是这般小女儿情态,霎时有些恼意,猛地抬起头来,道:“干嘛?”
秦放道:“过来。”
布依瞪眼道:“干嘛?”
秦放微微一笑,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布依嘿地一笑,道:“是你想要看我,又不是我想看你,你怎么不过来?”
她只这么随口一说,未料到秦放竟真的坐了过来。他真地那般细细地打量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布依一把打开,道:“你还想动手动脚?”
秦放道:“你跟记忆中没怎么变。”
布依刚想说话,只听秦放又接口道:“还是那么丑。”
布依一愕,只听旁边李小虎忍不住笑了起来,陆风之与那亮子也掩嘴而笑。布依生气道:“你以为你俊啊?”
秦放笑道:“对对,当时我也丑。”说罢,不及布依反应,忽地伸臂将她拥入怀中。
布依下意识去推,秦放却抱得愈发紧了,脸埋在她的脖颈,喃喃道:“让我抱一会儿。”语气祈求,像是个受伤的孩子。
布依心底柔软的地方似被触及了,没忍再推,只听秦放又道:“你让我想的好苦,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死了……这不是梦吧?”
布依不答。在隆安城效第一次见这秦放,布依便惊叹于此人气质,及至王府几天相处,她许没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对秦放已有了两分好感。何况眼下得知秦放真的避难于歪柳村,而其从言语流露中,布依也推测出自己少时与他相与过。所以布依虽未忆及秦放,但对他的感觉已大不相同。可对他,又颇为怪异,隐隐中内心又有些抗拒。
布依在心底叹了口气,就这么由他抱着。过了片刻,也不知是身子虚弱的原因,竟差点睡着,睁眼瞥见陆风之等,有些羞意,一把将秦放推开。
秦放被推到受伤的肩头,啧了一声,看到扭到一旁笑的陆风之,摇了摇头,道:“是我失态了。”提过一旁的篮子,里面有几包点心,秦放道:“这都是你爱吃的。”
布依扭过脸去,没一会儿转过脸,发现秦放竟还在那怔怔地瞧着自己,布依一拍大腿,道:“有完没完?”
李小虎忍不住笑了,道:“中气这么足,看来伤的不厉害。”
秦放也是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走到洞口。洞外星辰满天,夜色明朗,他就那么临崖而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小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目光闪动明亮。
秦放年已二十七,未有妻室,莫说王公贵人早就妻妾成群,便是一般青年百姓也早已娶妻生子,秦放至今孑然一身,已成这大楚国一大罕事。有好事者言秦放喜好男风,但也未见秦放有过男宠,甚者,有传出堂堂齐王爷换有隐疾,为免人知觉,所以从未娶妻……
李小虎当然也甚好奇,后来方从陆风之嘴里得知,秦放避难时曾与一姑娘情定终生,后来那歪柳村被屠,姑娘惨死,秦放的心也跟着死了,只苦守着心中那段旧情。
李小虎听罢当时觉得不可思议,那歪柳村一穷乡僻壤的农家姑娘有什么好的,即便真是那良家子,又怎可十年不忘?况且秦放贵为齐王,什么性格类型的女孩子寻不到?
李小虎对秦放的痴情不可思议。
对于布依,这惊花大盗成名数年,犯下数宗震惊江湖的大案,身份神秘。但以这心智身手来讲,谁能想到惊花大盗竟是个女子?布依身上所表现的胆大、智谋已超出了李小虎对女孩子的认知,与布依相处时其举手投足透着洒脱,又有些男孩子气概,这更是让见惯了端庄贤淑克守古礼的大家闺秀的李小虎讶然不已。
当然,更不可思议的是秦放与布依,一个是军功煊赫地位尊贵的齐王爷,一个是名动江湖朝廷四方缉拿的惊花大盗,一个要捉凶,一个要盗物,两位故人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怎能不叫人感慨?
这其间颇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陆风之也觉得不胜唏嘘,但仓为人持重,不动声色,不似李小虎那般。
李小虎瞅瞅这个望望那个,兀自坐了一会儿,再也忍耐不住,挪到布依跟着,上瞧下瞧,最后又忍不住去摸其喉节。布依伸手打开,李小虎嘿嘿笑道:“你还真是女的。”
布依道:“什么叫真?”
李小虎道:“你初入府时,刘爷还说你声音跟个娘们似的,嘿嘿,没想到你还是货真价实的。”
布依哼了一声。李小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哼了一声,本雀跃的脸一瞬间冷若寒霜,冷盯着布依:“若不看在王爷份上,我早要杀了你了!”
布依嘿地一声,道:“想杀我怕没那么容易。”
李小虎道:“我八个弟兄被你割惨死,我便拼了命也要替他们报仇。”
布依张了张嘴,没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去。李小虎紧瞪着她,道:“你怎么不说话了?”连问三遍,布依不耐烦,道:“我说过那不是我做的,你不相信,我还再说些什么?”
李小虎身子前倾,双眸紧盯着布依,似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