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所有朝臣都感觉到自家君上的心情不佳。一张脸黑沉黑沉的,与他往日塑造的谦逊有礼的形象截然不同。
被慕景糊弄了那么久,慕风的心情能好才怪。
慕景蛰伏多年,暗地里不知收拢了多少势力,真正交起手来,兴许连他都不是对手,即使他很不愿意承认这点。一旦慕景登上君位,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的下场了。而且,输给慕景对他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所以,一定要在慕景反应过来之前将他彻底除掉!
“景王殿下到!”门口突然传来宫人的传报。
众朝臣又是一惊,景王殿下从来不上早朝,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联想到慕风今日的脸色,他们觉得今天会过得很不太平!
慕景笑眯眯地走进来,优雅得如一只波斯猫。他连夜布好了一盘大棋,慕风能下到哪一步呢?“景,参见君上!”他只是微微躬身,语气也不见得有多恭敬。
“放肆!慕景,你我虽为兄弟,但君臣有别,你何故不行跪拜之礼?”慕风怒声质问。
平日里殿下见到君上也不曾行过跪拜之礼,可君上从未计较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下方的人用眼神交流着。不过,为了明哲保身,他们很识相地保持沉默。
“皇兄你这这般说话,景甚是惶恐!”慕景嘴上说着惶恐,可是脸上哪里有一丝惶恐的神色?
“本君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以至于犯下大错。慕景,你可知罪?”慕风冷声问道。
慕景一脸无辜,“景虽然乖张些,可并未犯下大错,皇兄何故冤枉了景?”
“你还狡辩?如此,本君便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人抬上来!”慕风暗暗冷笑着,自己送上门来,倒也省事了。
一具女尸被抬了上来,众朝臣不明所以。
“呀,这不是丞相家的千金吗?”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定眼看去,果真是叶琳啊。
“这可不是丞相的千金,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慕风道:“慕景,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杀了丞相家的千金,让这女子易容替代,谁给你的胆子?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死不悔改,你这般模样让本君百年之后如何面对父君?”他一脸痛心疾首。
慕景低着头沉默了,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如妖一般的脸,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慕风暗暗得意,看你还有什么可说?
叶白安也在此刻痛哭起来,“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爹爹呢?”他看向慕景的眼光像是淬了毒一般,他没有儿子,女儿是他唯一的筹码,可是居然折在了慕景的手里,他怎能不恨?
大殿中,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叶白安的哭喊声在殿中回响着。等到叶白安的哭喊声停止,慕景终于是抬起头来,他在笑。
没错,他就是在笑。那笑容不像是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而是带着苦涩,带着苍凉。慕风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不杀她,难道还等着她杀我吗?”慕景轻声叹道。
众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他们总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超出他们的认知。
“皇兄,景一向尊敬你,从不曾有过丝毫的冒犯,也没有想过同你争夺君位,可你为何一次次想要置景于死地?父君死之后,你多次派人刺杀景,碍于兄弟之情,景忍了。可你为何还要得寸进尺?泥人也有三分泥性,更何况,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慕景的脸上满是悲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赐婚景是假,想要取走景的性命才是真!为了保命,景只能杀掉叶琳,但又怕皇兄和丞相会震怒,故才找人替代。手足相残,皇兄何不问问自己,这般对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众人皆惊,看向慕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真的是如景王所说的那般吗?
“荒谬!无稽之谈!”慕风失声否认,“慕景,你口口声声说本君想要杀你,你可有证据?污蔑君王,那是死罪!死罪!”
所有人都觉得慕景疯了,公开和慕风叫板,这不是嫌命长吗?
“景当然知道污蔑君王是死罪!证据,皇兄想要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不巧,景都有!”慕景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纸,“这便是那些杀手留下来的口供!”他的手向上一扬,那些纸张飘满了整座大殿。
纸张落到地上,没有人敢去就捡,只是他们的目光不由落下,白纸黑字,写得分外清楚。众人的心凉了凉。
然而,这还没完。慕景又道:“皇兄这般对景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还陷害忠良。柯王叔为我西洲立下了多少汗马之劳,你却为了一己私欲陷他于不义,也让扶柳小小年纪痛失双亲,到处流亡。还有前丞相,王大人,安大人皆因撞破了你的秘密而被处死!皇兄,你好狠的心啊,西洲在你手中还有未来吗?”他指着慕风,义愤填膺。
慕风的脸色完全变了。他瞪着慕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世人皆知,不死人有悖常理,可是皇兄却一意孤行与南洲联姻,你根本不配为君!”
“哈哈哈!”慕风突然大笑起来,“慕景啊慕景,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你以为凭着这些就能扳倒本君吗?不自量力!”
他这样就是承认了。群臣哗然,诸多大臣觉得一阵心寒,他们一直以来尽心侍奉的君王为何如不堪?
突然有一名大臣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与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