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馥不愿离去,萧珩扬眉一笑,颇有兴味地看向她,“五小姐还真是观人于微。”
“殿下恕罪!”明馥赶紧埋头,跪在他面前,十分恭顺。
“你又没说错,何罪之有。”萧珩笑道,“那五小姐不妨再猜一猜,本王的心事是什么?”
“殿下心思,明馥怎可轻易揣度,岂非僭越?”
“无妨。”
明馥抬头,试探性地问道,“是否跟姐姐有关。”
萧珩微愣,随即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回道,“何以见得。”
“京城里都盛传姐姐…姐姐…悍妒,不让殿下纳妾。”
萧珩失笑。
明馥看着眼前人微醺浅笑的样子,竟有些无法自拔。
原来,他连醉酒都是这般有魅力,让人无法拒绝。
明馥只觉得脑袋一懵,全身血液流淌翻滚,不过眨眼,那张娇嫩的脸颊便变得通红不已。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
为什么同是庶女,明程可以嫁给皇室王侯,做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她就一定要委身于那些无能的官家子弟?
不公平,这不公平…
“其实,殿下贵为皇室,三妻四妾本就是理所应当,不必”
明馥说道一半,才发现面前之人正看着自己。
深夜下,他的目光像是从深渊海底射出来的一般,如同千年寒玉乍开之时的摄人心魄。
像是在欣赏琢磨,却又带了些危险。
明馥心中有些没底,因为,他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若是明馥有僭越之处,还请殿下降罪!”
萧珩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只是嘴角依旧带着一抹难辨的雍雅浅笑。
“殿下…”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十分清晰刺耳。
萧珩骤然起身,脸上的慵懒一扫而光。
“殿下!”明馥见他跑向明程的房间,心中有些不悦,但马上也跟着他跑了过去。
“参见殿下。”凝曲朝他行礼。
萧珩看了一眼明程,见她安好地坐在床边,才放缓了脚步,只是慢慢走近明程的床边,“怎么了?”
明程疲惫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萧珩见她满额冷汗,便抬起自己的衣袖,帮她擦了擦,“老易说你今日未进晚膳,可要吃点东西?”
明程情绪有些低落,“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萧珩的手一顿,然后慢慢落下,也不多问什么,只道,“你好好休息吧。”
明程想要回他些什么,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便朝凝曲道,“凝曲,送五小姐出去,我和殿下有事要谈。”
“是!”
凝曲非常乐意地回道。
明馥见明程发话,也不好多留,“姐姐好好休息,明馥告退了。”
凝曲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都退了下去。
“允煦。”
明程急切地覆住他的手,干哑的声音极近恳求,“当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萧珩转过头,不让自己和她对视。
“我现在只要闭上眼,就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和我娘亲赤身luǒ_tǐ地躺在床上,我死都忘不了!求你,当我求你,杀了他,杀了他好不好?”明程颤抖地拽着他,眼眶湿润,珠泪成线,“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萧珩眉头紧蹙,深邃的眼睛挣扎而痛苦。
“如今慕容魏和靖州都要杀我,若是豫王殿下能保我一命,护送我离开京城,我发誓,豫王妃的秘密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萧珩抽出自己的手,方才的折磨煎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异常的冷漠,“你知道我不会杀他的。”
萧珩只觉得手背上的温度开始慢慢离自己远去,直到剩下一片寒凉。
明程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没有再说一个字。
今日是初一,明程跟往常一样,一大早便出了门,只是并未直接回明府。
“小姐,这样瞒着殿下真的可以吗?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明程站在慕容府的大门前,冷笑一声,“从长计议?他根本不会杀刘文方的。”
凝曲不解,“没有理由啊!殿下之前不是还跟小姐发过誓,会替您报仇的吗?!”
“他要借着刘文方手里的证据彻底扳倒慕容魏,又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眼前这样大好的机会?”
明程说话之际,慕容府的管家已经快步走了出来,“王妃万安,里面请。”
“外面等我,不要让人看见。”
说完,明程朝管家点头,走进了慕容府。
慕容魏一袭深墨衣衫坐在案台旁,瘦削且可怖。
他的脸一如既往如雪纸一般,深凹的双眼夹杂一丝危光探寻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半晌后,兀起的五官突然开怀大笑,“当日我府上宴会,王妃能在我那么多手下的眼皮子下金蝉脱壳,现在居然还敢单枪匹马进来,还真是胆色过人呐!”
明程淡淡一笑,“世子过奖。”
慕容魏瞟了她一眼,“怎么王妃来找在下是有何事吗?”
“刘文方。”明程没有兜圈子,而是选择单刀直入,“慕容世子应该也是不愿意看他活着吧。”
慕容魏一愣,明程没有给他退路,十分干脆地回道,“想必世子该清楚,刘文方手上有你陷害家兄的证据,若是落在豫王手上,后果怎样,世子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慕容魏面色沉冷,两指缓慢摩搓着,像是在权衡所有利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