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站在城头上,穿着一身暗黄的军装,手握着刀,轻蔑的望着前方的队伍,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千人的轻骑兵队伍,就敢来冲击边城,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对自己的下属吩咐:“瞄准他们,边城一定要守住,大漠能不能守住就得看我们了。”
下属疑惑的皱了皱眉,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城下,还有很多我们的士兵。”
吉尔眉梢轻轻一挑,眼神变得多了几丝飘渺,嘴角冷硬,淡淡说道:“他们在战场上丢下君上落荒而逃,是战败的逃兵,该死!”
随即,吉尔离开城头,走回房休息去了。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觉,这天气又实在热得让人受不了,对方这么点人马,犯不上他留在这里守着了。
下属立时领悟,他对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吩咐道:“下面的士兵都是昨夜在朔城丢弃君上的逃兵,是我们大漠的叛徒,把他们当做敌军一样对付,不用留情!”
众人顿时领会,在大漠,每个只要年过十六的男子都是铮铮铁骨,作为一名战士,丢弃自己的君王落荒而逃,这是军人的一种耻辱,每个人都会对他们嗤之以鼻,不会受到别人的同情!
士兵们首先发出了惊恐的吼声,他们惊慌失措的向着城门跑,可是这个时候,谁敢为他们开放城门?
城头喧嚣,人们咬牙切齿的对下面狂吼,直到那支骑兵队伍奔近,被拒之城外的士兵这才停止了慌张。
然而就在这时,整路骑兵突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花色衣裙女子奔上前来,旁边马背上坐着一个虎躯威猛披着军装大衣的男人,那大衣上溅上了许多鲜红的血液,头发有些凌乱,像是从战场上刚刚厮杀回来。
女子朗声说道:“我是你们的主将穆碗儿,赶紧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城头上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话音刚落,城墙上就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若是没有那骑兵的事先通知,可能真的要被他们糊弄过去了,婉儿大人刚刚只身一人去朔城寻找君上,身后哪里来的千人军队,他们竟然还打着她的旗号来行骗。
高高的城楼之上,一支支森寒的冷箭对谁他们,此处距离下方大军太远,清晨白雾重,城楼上的士兵辨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刚刚吉尔才委命于他,看着城下白雾中的士兵,胆子也肥硕了起来,冷笑一声,轻轻的挥了挥手。
“保护边城!杀!”
响亮的吼声顿时响起!回应婉儿话的,竟是三百多支弓箭的同时发射,大片的流矢像是乌云一样遮住了阳光,遮天蔽日的呼啸而来,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
“保护君上和大人!”
后面的士兵们目嗤欲裂,高呼一声就冲上前去,十多名年轻的将士一下挡在穆罕和婉儿身前,为她筑起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
大漠的士兵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射箭是最厉害的,一支支劲箭如流星一般,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万箭齐发之下,那些乌黑的箭雨好似呼啸的狂风一般席卷而来,顿时将十多名士兵射穿,他们的身体好似刺猬,诡异的扭曲,整个人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倒飞而去!
“保护君上!”
婉儿持剑冲上前来,一剑劈飞一只流矢,上百名士兵不顾生死的冲上前去,将穆罕团团护住。
他们都是轻骑兵,没有盾牌,没有铠甲,因为刚刚婉儿出城前往朔城寻找穆罕的时候,在半道中和他们偶遇,直接就一起奔回边城来了,大漠的边守城,哪里会想那么多,更加没有一丝防备,甚至都没有摆出适合防守的阵型。
在第一轮密集的箭雨下,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冲天而起,鲜血飞溅,马蹄声,嘶鸣声,尖叫声,箭矢破空声,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亡。
一名年轻的士兵不管不顾的抱住穆罕就往回冲,箭矢射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大片的染红在穆罕的脸孔上,可是那名士兵仍旧不肯撒手,他一边大声叫道:“保护君上!向我靠拢!”一边策马狂奔,可是很快,他们的战马便被射成了马蜂窝,倒栽在地,他甚至来不及看上一眼,就地一滚就爬起身来,仍旧护着穆罕往回跑。
“有敌袭!保护君上!”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前来,他们像是一团团黑色的浪流,一排人死去了,另一排人扑上来,就这样,没有软弱,没有畏惧,没有后退,箭矢射过来,马上就有人挺胸去抵挡,尸体一具一具的倒在地上,终于,当他们逃到射程之外的时候,身后已经密密麻麻的躺了一地的士兵,像是割断了根的秋草,齐刷刷的,每个人都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哈哈哈!”
城头上响起了大漠士兵轰然的大笑,那声音一时间竟是那般的刺耳。穆罕重重的摔在地上,阿木拨开人群冲了进来,紧张的喊道:“君上!你有没有事?”
士兵们四散开来,婉儿刚跑进来,顿时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对君上放箭不敬!”说着,就要冲上前来。
“婉儿,不要说了。”穆罕虚弱的从那名紧紧护着他的年轻士兵怀里探出头来,语气悲伤且低沉,面色苍白,神情哀伤,驰聘沙场十几年,没想到自己的士兵会对自己放箭。
“他已经死了,是他救了我。”
挣开士兵的手,穆罕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短促的低呼,那名士兵的后背像是刺猬一样,已经插了十多根利箭,有三四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