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日头很大,雪言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树上的知了已经死去大半,只剩下几只残兵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她微微打着盹,恍恍惚惚的就要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雪言一惊,猛的张开眼睛,却顿时一愣。只见一名年约五旬的贵妇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容很慈祥,眼神也十分宁静,正在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的十分专心。
见雪言醒来,还惊异的望着她。贵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问道:“你要喝水吗?”
雪言皱着眉望着她,此人浑身上下衣着朴素,可是却仍旧可看出布料上的华贵,发式简介,色泽淡雅,但却没有任何配饰可以看出她的身份。
她好像是一个品节极高的嬷嬷,却又超凡脱俗的多了几丝高贵,可是若是此人久居上位,却又少了几分掌权的威严。
只见她手腕上带着一串檀木制的佛珠,很旧,看起来和她的身份多少有些不搭。
见雪言没说话,妇人径直走到一旁的树荫下,从小几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缓缓的走回来,说道:“喝吧,盛夏最容易中暑,年轻人要多注意调养身体。”
“嗯,”雪言喝了一口茶,的确感觉精神舒爽了许多,尴尬的看了妇人两眼,然后谨慎的说道:“对不起,我刚进宫,见识不多,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我姓文。”
文是灵国的大姓,这宫里上到皇后,下到寻常宫女,十有一二是姓文的,这么几天的时间,雪言就已经认识了不下七八个姓文的姑姑。
“我可以坐下吗?”
妇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很有礼貌的问道。
雪言连忙点头,说道:“请坐。”
见雪言左右观望,妇人开口说道:“皇后来了,你的丫鬟们都出去接驾了。”
雪言看着她,表情有些狐疑,那模样明显是在说那你是什么人,皇后来了你怎么不去接驾。
那妇人却微微一笑,她似乎是一个很少笑的人,眼角甚至没有皱纹,笑起来有些古板,她看着雪言,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说话这样没头没脑的,反而让雪言不知道如何去应承,这宫里规矩多,人也繁杂,每个人说话都是说话留个七八分,剩下的三两分却要你去猜。
雪言正在思索女人的身份,那女人又再说道:“你很好。”
雪言淡淡一笑,说道:“多谢您夸奖。”
“我不是夸奖你,你的却很好,但是我却觉得你不适合在宫里生活。”
雪言顿时了然,又是一个误以为自己是东方少卿新宠的妒忌者的说客吗?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呆长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开始都是不适合的,但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觉得你不错,你若是住进来,也许这个宫里会有一点改变。”
雪言皱起眉来,疑惑的看着妇人,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太子要拆了宫里的佛堂,你知道吗?”
她说话跳跃性很强,雪言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他要在宫里供奉欢喜佛,哎,我真是……”妇人眉头紧锁着,似乎十分困扰,她看着雪言,缓缓说道:“你有空的话,就劝劝他吧。他毕竟是灵国的太子,总不能太胡闹了。”
“我先走了,”妇人站起身来,对着雪言说道:“你受了伤,别送了。”
然后就缓缓的顺着侧门走出了榭水居。
此人说来就来,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就离去了,雪言不由得有几分奇怪。
不一会的功夫,楚楚等人就回来了,小丫鬟们一个个面色奇怪,略略还有几分不安。
“楚楚,怎么回事,皇后来了吗?为什么不叫我?”
楚楚说道:“姑姑来传话,说皇后已经到了宫门口,见你睡着,就说你有病在身,不必接驾,我们就集体去了。”
“那皇后呢?”
“我们等了半晌皇后也没下车,后来说身子不适,就回去了。”
“哦。”
雪言点了点头,眼神明硕,似乎了然了什么。
“扶我进去吧。”
小丫鬟们答应了一声,就有内侍上前,抬起了雪言的软榻,回了宫门。
说起来,雪言也已经整整两日没见着东方少卿了。这几天听楚楚等人说起当日的情形,东方少卿暴怒下赶走了萧国公主,砍了三十多个公主的随从,而后更召集了整个太医署的太医一同会诊,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重开了小时候居住的榭水居给雪言安住,这其中的深意,整个朝堂谁人不知呢?
可是随后的事情,却让榭水居的下人们有些郁闷了。刚刚显露出几丝专情的太子殿下当晚就胡闹的召集了所有的宫廷夫人,在太子殿饮酒作乐,据说当晚侍寝的人数多达八人,而这几天,他也没踏足榭水居,而是广开宴席,据说近日又要大兴土木,给一个新近得宠的宫女建馆。
哎,这些天家贵胄的心,真是难解啊。
楚楚唉声叹气,似乎是自己受了冷落一般。
可是雪言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是东方少卿,她细细的回想了当日东方少卿冲进湖心小筑的情景,不由得也有几分惊心,若是?算了,好在一切没有自己料想的那般,她这样的蒲柳之姿,想必也难入这男人的法眼吧。
自嘲的笑了笑,小丫鬟们就送上来丰富的菜色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