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不及了。
榴榴都已经和郝博文订婚了。哪怕知道这是个骗局,哪怕知道这是郝家下的局,他们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已经别无他法了。
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若是毁约的话,受伤的绝不是设局的郝家,而是嫁女的庄家。从此庄府就会成为人们酒足饭饱之余,闲聊时的一个笑话。
而榴榴也会众人唾弃,在这永宁绝无出头之日了。
柳椒瑛和庄世侨从对方的眼里看见彼此的哀伤和无奈。此时,他们已经连叹息也发不出来了。也许可能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是最糟糕的情况,但是幸好的是对方只是来求娶的榴榴。若是他们的企图是得到庄府的家产,恐怕也难逃敌手了。
再说了,郝家也是坐拥军队的一方主人,榴榴嫁到他家去应当不会受苦的。那郝博文既是有心要求婚,必然是喜欢他们家的宝贝女儿的。
这样就够了。
庄叔颐一脸欢喜地转过头去看父母,她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但是她从没有想过她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柳椒瑛温和地出声。“博文从火灾中逃生必定是累极了,亲家母还是快点叫人扶他去躺着吧。不知府上的医生可在,还是看看为好,也免得误了婚期。”
庄世侨则是反驳道。“这时候还谈什么婚期。女人家就是找不着重点,还是看看我们家姑爷伤到哪了没有更要紧。”
这两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庄叔颐可不觉得她的父母会连这样直白的真相都明白不了。那么只剩下那个叫她打从心底害怕的可能了。
她的父母认为表面的名誉,胜过她的幸福。
好短的一句话啊,却叫庄叔颐刹那间便泪流满面。她颤抖地伸出手揪住母亲的衣角。“阿娘,我一定要嫁给他吗?”
柳椒瑛立时对着郝太太,高声地说话,将庄叔颐的这个声音掩盖过去。“亲家母,还是动作快些吧。这里也是烟熏火燎的,恐怕对姑爷的伤也不太好啊。”
既然起了火,又出了这等事情,庄世侨一行人自然是待不下去了,看着郝博文被好好安置了。庄世侨立即告辞。郝军长连挽留的话也没有说,便笑着送他们出门了。
看来两方人都心知肚明,这局买定离手,绝无悔改的可能。
只有那傻得天真的庄叔颐还在期盼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阿娘,他是骗人的。他们下了套子,骗了……”回到家中,还没有坐下,庄叔颐便焦急地说出口。
然而就是这样,柳椒瑛也没能叫她说完整。“说什么傻话。榴榴,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庄世侨也是连声催促道。“女儿家的早睡对皮肤好。这等事情有我和你阿娘呢。不会叫你吃亏的。”
“郝博文根本没有受伤。他们根本就是骗子。”庄叔颐却固执地不肯离去,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他们不过是用哥哥来威胁我们罢了。现在哥哥已经离开了。他们既然知道我们知道了真相,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们了。”
“不要闹了。说什么胡话。快回去。你再不回去,我要生气了。”柳椒瑛立时紧皱眉头,斥责道。“女儿家既然已经许人了,怎可反悔。”
“一诺千金。榴榴,你读过书,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庄世侨在一旁帮腔。
“一诺千金?那阿爹阿娘你们也没有信守承诺啊。你们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阿年,你们明明知道我想要嫁的那个人是阿年啊。”
庄叔颐失控地大喊出来。
“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的,你们明明说我可以嫁给我喜欢的那个人的。如果你们也可以说话不算话,凭什么我要遵守那个建立在骗局之上的诺言。”
“别说了。榴榴。你和郝博文订婚的事情,整个永宁城都已经知道了。难道你要悔婚,让庄家在永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难道你要让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名誉毁于一旦吗?你忍心,让你的阿爹阿娘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柳椒瑛试图说服她,然而说着说着她落泪了。
“榴榴,阿娘知道你喜欢阿年。可是你自己不也说,他不爱你吗?他既然已经说了不愿意娶你,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明白吗?以郝家在永宁的势力,哪怕这是人人皆知的骗局,我们也不得不入瓮。”
“难道你要整座庄府为你陪葬吗?榴榴,你该知道的。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的婚事立足之处,便是没有这次的事,也会有别的人想要抢走你。这郝家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在这混乱的时代能够保全你。”庄世侨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庄叔颐冷着眼,躲过了父亲的手。“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只要牺牲我一个,所有人都好。这是最好的选择,对不对?”
“不是的。郝家会对你好的。他们自知理亏,在平常事上必定会由着你的。你不是喜欢读书吗?郝太太说,就算嫁人了,你也可以继续读的。他家的财力权利都可以保障你今后的生活,你会像现在一样什么忧愁什么烦恼也没有,幸福生活下去的。”
柳椒瑛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阿爹阿娘,是真心想要你幸福的。既然这件事不可以更改了。我们会努力为你争取更多的东西的。就算你想去国外读书,我看那郝家也不会不答应的。”
“如果我是男孩,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就像哥哥出事的时候,阿爹想的是,就算赔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