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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立秋以后,天气不见凉爽,相较于盛夏,反倒多了种暴躁的热,仿佛垂死的老人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在与人世决别,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烤得人心烦意乱。
周一,下午2点,一天中最热的光景,一名腰宽背阔穿了件旧汗衫的青年,顶着日头,晃晃荡荡的走在岭上市商业步行街的道中央,路过卖冷饮的小铺,从大裤衩里掏出3块钱,买了三根雪糕,一手拎了两根,另外一手与牙并用,撕开剩下那根的包装,大口大口的啃着。没一分钟,就消灭了手中的冷饮,然后咂咂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蚊子,最近又死哪去了,过分了吧,这仨月你到底弄啥呢?动不动十多天连个电话也没有?”“你滚,你就是再忙,找我喝口酒能耽误你多大工夫是怎么着?不喝酒打个电话总行吧?”“别跟我来这套,今晚,木子烤肉,不喝死你算我干将白活这二十年。”
摁了电话,干将咧着嘴笑,想了想,转身往回走,来到冷饮铺边上,坐下,三两口啃完手中的雪糕,又掏钱买了两根,“凑整,凑整,五块钱,正好。”一边说着,一边溜溜达达的朝目的地去了。
文人放下电话,怔怔地看着右臂上迅速复合的伤口出神,并下意识地将手机塞回口袋。“健康状态下,物理损伤完全恢复如初的时间大概是五分钟,从指甲和头发生长以及打理后的情况来看,肢体断裂只要保证损害部位持续对接,5分钟仍然能够自我修复,无次数限制,就是不知道复活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哎,还是没有为了真理现身的科学精神啊!”文人自嘲地笑了笑。
这是他复生后的第三个月了,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完全盖住了头上的徽记,而且经过三个月的反复试验,文人终于得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结论,由于神秘徽章的作用,他现在可以算作半个不死人了,至于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文人始终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他也就无从证实自己是否确实拥有了死而复生的能力。这100多天里,文人最主要的研究项目就是换着花样地自残,钻孔,切割,钝击,感染实验,甚至往自己的体内植入异物等,但凡一个普通人能想到的花样,他都试了个遍。当然,成果也是喜人的,除了发现自己拥有了超强的自我恢复能力外,文人还确定,经过长时间的自我用刑,自己的痛感神经明显比之正常人坚韧了许多。
将新一轮实验的数据结论记录好后,文人又拿来一只针管,抽取了自己少许的血液,开始进行今天的第二项试验。
正当文人专心致志地攻坚新的课题时,恼人的电话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还不等他把耳朵凑到听筒旁,里面的咆哮声已经飞扬而出,那音波甚至吹起了手机主人的发丝,“想死了是不是?太阳都下山了,你还想让老子等你多长时间?”文人忙看向墙上的挂钟,六点一刻,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中午似乎跟死党发小约了晚上一块喝酒的。
“别吭叽,天还大亮着呢,我说你这见酒不要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约得明明是晚上,晚上知道啥意思不?是你自己去早了。”经过十几年的交往,文人深刻理解在干将面前什么事儿都必须先理直气壮地给他顶回去,不然让对方抓到理儿了,后面更不好办。
“月亮都出来了,你家白天有月亮啊?”
“你家晚上有太阳啊?”
“别跟我掰扯,给你十分钟,你不出现,我就去烧了你家房子。”
“有种你就来,保安不抓你,119也饶不了你。我去,约的哪啊?十分钟我上哪找你去啊?”文人对中午的电话内容完全就是失忆状态。
“晕啊,中午是不是你接的电话啊?丫跟我装失忆是不是?”干将确实急了,话语中已经带上了火气。
“失你个毛线啊,快说是哪?不然今天这局儿就黄了啊,我告诉你。”文人不理干将这套,抓着对方嗜酒的毛病,使劲下药。
“你妹的,木子烤肉,3号桌,你还有9分钟,要不是怕俺家户口本头一篇儿给我开皮,我用你陪着?”干将郁闷道。
“这说明我以往给你这种没酒品的人开屁股次数太多了,已经感动了咱爹,深得组织信任了。”文人笑呵呵地提上鞋,也不跟对方打招呼,直接挂了电话,推门走出房间,下楼前还特意在自家的门上做了一番手脚,这样如果有人进入过他家,文人回来后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倒不是文人谨慎,而是近来他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如芒刺在背。
两分钟后,文人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就在车子加速滑入分流车道时,本来安稳坐着的文人突然感觉自己闯入了某个空间,一片白色的平原在其眼前瞬间展开,并快速向后掠去,周围也随即喧闹起来,有人在窃窃私语,他却听不懂那些话的含义,长着翅膀的巨型怪物俯冲着朝他扑将过来,文人连忙向一侧躲避,可安全带却限制了他的自由,正着急间,幻像便如同来时一般,兀地消失了。文人扭头看向主驾的司机,那中年男人正好打了个冷战,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脏话。
文人本想问问对方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可又怕只是自己一时的敏感与错觉,反倒被人看成了神经病,他正纠结着选择措辞,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木子烤肉是一家夫妻店,位置也不是多偏僻,守着两个住宅小区,平时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