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心中感激,对自己老丈人谢了又谢,便转过身对钱柳氏说,“娘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如就留在这里陪陪爹娘,也好尽些孝道。”
钱柳氏心中欢喜,便直接答应下来。
临行前,柳老爷仍然有些不放心,便叮嘱钱贵说,“世道险恶,千万不能露财,尽快回家把钱存到钱庄里面。”
钱贵满口答应下来,便从柳老爷家启程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自然又是一阵折腾,钱贵混身的骨头都快被折腾散架了。昨天又一夜没睡,这可真是苦了细皮嫩肉的钱贵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临州,钱贵实在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就提前从车上下来,慢慢地朝家中走去。
“钱二哥,几天不见,哪发财呢?”钱贵经过自己常去的酒楼,本想快步走过去,可是还是被眼尖的酒保给逮住了。
“没,没发财。”钱贵闷闷地说。
“没事,发不发财都来咱们楼里转转,”酒保把嘴巴贴近了钱贵耳朵,“昨天刚进的三十年高粱红,就三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酒保的话就好像是钓鱼的鱼线一样,悬在了钱贵的面前。
钱贵狠命地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我戒了……”
“你……啥?噗哈哈哈哈……”酒保大笑起来,“别跟我胡扯,来来来,进来吧你就。”
于是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地就把钱贵拉到了酒楼里面。
钱贵满心都想抗拒,然而问道那里面的酒香,他就有些挪不开步子。
“来来来,各位宾客,咱们酒楼老板娘给老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老伴高兴,今天三十年的高粱红就卖米酒的价钱,下酒的小菜买一赠一!”
仿佛是故意和钱贵过不去一样,他刚刚升起的坚定意志就全被这一句话给击打得碎成了渣,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就这一次,最后的一次。
钱贵心里面想着,终于说服了自己,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衣袋里面偷偷摸摸地摸出了一个金铢,来到酒店的柜台前面,“给我来三两高粱红,半盘咸牛肉。”
他声音虽轻,但是却也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很多人都扭过头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用牛肉下酒,十个银锭一两的牛肉就算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也不是说顿顿都能享受的了的。
钱贵感受到了自己周围人的炙热目光,赶忙低下头去,拿了自己的盘子就找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闷声不吭地喝酒去了。
酒楼里面今天果然和平时不一样,气氛热烈,觥筹交错。
平时钱贵遇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参与进去的,但是今天,他担忧自己怀中的东西,就只是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美酒牛肉。
“这位兄台,刚刚你好像掉了一锭银子。”一个旅人模样的,全身都包在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里面,甚至连脑袋都被一顶毡帽盖住了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用脏兮兮的手递过来了一锭银锭。
钱贵心中一惊,他酒喝的有些急,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赶忙将自己那个比性命还重要的口袋摸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不解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丢啊……”
那个奇怪的人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收回了银锭,自顾自地走出了酒楼。
钱贵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酒劲上涌,不一会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他的心情高兴,有了哥哥的和自己丈人的这些钱,就足够能赎回自己的柴米店,甚至还那些高利贷也都绰绰有余了。
而且今天又没有人来打搅他喝酒,那个长瘦脸也没有出现,更加让钱贵高兴。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哼着小曲,迈着迷踪步晃晃悠悠地就回到了家中。
家里面,钱陈氏陈玉正在做饭,看到钱贵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为醉醺醺的钱贵宽衣解带,递茶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