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独特的腥气尚停留在口中,带着一点茫然的猩红眼眸瞬间如同被洗涤过的黑曜石,绽放出清澈而纯净的光彩。
“语儿…”清冽的嗓音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时,闻人语已经支撑不住地倒向了他怀中。
燕名骁无声地将她抱起,神情淡然,步伐坚定的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唯一能泄露他此刻情绪的,是在旁人看不清的暗处里,那抱着语姑娘的手近乎不受控制的颤抖。
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一个不识相的人拦住了燕名骁的去路。
“语儿…语儿你醒醒!”独孤朝睿近乎丧失理智地呼唤着意识模糊的闻人语,他甚至企图从从燕名骁手中夺人。
“滚!”
燕名骁连看他一眼都不屑,只从牙缝里迸出冷冰冰的一个字,独孤朝睿不甘心地再想上前时,被临渊子狠狠拽了回来,没好气地说,“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这时候还敢去招惹他!”
独孤朝睿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从闻人语手上流下来的斑斑血迹,惨烈地笑了一声,紧握成拳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黄沙碎石的地面,力道之重让土层裂开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缝,直到血肉模糊也不曾停下。
临渊子虽久居奉城不出,但对于闻人嫡女和公子朝睿的过往也算是略有耳闻,现又见他这般,也难免若有所感地叹了一句,“堪不破生死,放不下爱恨,最终难逃一个苦字。”
燕名骁抱着闻人语回到城主府时,满府的下人无一个敢近其身。
有一些人,仅凭着周身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就能令人退避三舍。
将闻人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取来清水,纱布,剪子,愈肌膏,燕名骁慢条斯理地为她包扎着那一道划在她手腕上,却割在他心头的伤口。
“我总自负地以为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可如今看来……”
“如今,我已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有你,此生足矣!”逐渐恢复过来的闻人语伸出未伤的那只手轻轻抚平他深皱着的眉心,“你从来是个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旷达之人,我更不忍心你为了我皱眉,这点儿伤又不是大事,我正高兴着呢!”闻人语浅笑着柔声说。
“高兴?”燕名骁低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里有着说不出的自责和薄怒。
“我的血竟是能救你的药,我自然高兴,爹爹和陛下费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出的药引,却是我易如反掌的事,我多厉害呀!”她颇为骄傲地玩笑着说。
“是,我家语儿是这世间最了不起的女子!”燕名骁掩下满满的酸涩的心疼强笑道。
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竟不惜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他,一想到这儿,眼眶突然就承载不住湿意,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滴在黑色锦袍上晕开一圈时,燕名骁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自他眼中流下的泪。
“我答应你,往后若非必要不再跟任何人动手!”良久,他靠在闻人语身旁轻声说。
“嗯!”闻人语甜甜的笑了,这一句话,对旁人而言也许再简单不过,但对武学境界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的燕名骁而言,已经是太重的承诺。
随后的两日,不归崖上刀光剑影,血腥不断。
那些个江湖中人多数自负的很,宁愿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誓要夺宝。
因着城主府中大多也都去半山看热闹去了,偌大的空屋只余寥寥几个奴婢。
闻人语对此倒是高兴的很,没那么多人了,她更自在些。
其实,她的伤原本也不重,只在皮肉,看着血流了不少,但一点儿也没伤及内里。
奈何,燕名骁说什么也不肯放心,厨房更是每隔两个时辰都会端来一盅补血的珍贵食材,有些连她都叫不出名儿来!
起初闻人语以为是燕名骁吩咐厨房做的,连连摆手让他们不要再送,肚子实在装不下了。
奈何那生的很是和善的厨娘诚惶诚恐的回道,“姑娘恕罪,这些都是城主的命令,我等实不敢违!”
闻人语被噎的很是无奈,只得苦笑扶额,“一天送八顿,我就是个猪,怕也用不着这么喂吧!”
那厨娘听得嘴角抽了抽,硬是将笑意给憋了回去,一本正经的退下了。
本应坐镇不归崖顶跟众人斗智斗勇的临渊子,这日傍晚回来了。
一城至尊的老头儿进了自己的地盘儿,还可怜兮兮的贴着东厢客房的门,探头探脑的,那模样活像进府盗窃的小贼!
闻人语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着他的花白长须给他拽了出来。
“师傅,你莫不是忘了这是您自己府中,这么鬼鬼祟祟的躲在外头干啥呀?”
在语姑娘心中,这临渊子的所作所为虽无一不透着一言难尽这四个字,但毕竟她受了他一成功力,而且还拿了那天蚕衣,吃住都在这城主府。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就这样翻脸不认人总归不合适,而且老头子实在也没多少坏心,顶多一时轻重不分罢了。
“嘿嘿…丫头啊,你的伤可好些了么?”
闻人语听他这样带着拘谨的语气说话别扭的很,想来他这几日也是心有愧疚的,于是掀起袖子佯装伤心道,“你看,这么深的一条疤痕!可怜我冰肌玉肤的这只手呀,就这么给毁了,要不是您好胜心太过,非引名骁跟那铁甲人交战一场,诱出了他的魔血,我能平白无故遭这份罪嘛!”
养的再如何精心,疤痕愈合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尤其跟闻人语原本的细